她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
谢道砚自己再也无法从她眼中看出柔情,仿佛这十多年的恩爱都是他偷来的。
现在时间到了,要被收回去了。
“我其实也想试一试,我会不会心软。”
她的话让谢道砚重燃希望,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可我将药放进你的杯子,看着你喝下去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爽快了,我半点不舍都没有。”
她如同炫耀一般出声,可一字一句都像是狠狠扎在他心上的刀。
谢道砚闭眼,从医生手中接过了缓解剂。
“这十几年都比不过你跟他那几年的感情,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沈凝走,是害怕我报复她吧。”
谢道砚提到沈凝的名字,林简咻地挺直了脊背,警惕地看着他。
只这一个变化,谢道砚就已经心知肚明,知道她的心思了。
身上的痛敌不过心里的痛。
他知道最终两人也不过是互相折磨而已,这次是下药,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现在就算是你让我走我也不可能走,谢道砚,我要看着你死,死的透透的。”
林简看着他眼中的痛苦,有种酣畅淋漓的快乐。
下一秒谢道砚直接将手边的餐刀塞到她手上。
“对着这儿捅,我不会反抗,能死在你手里我甘之如饴。”
他情绪激动的握着林简的手就往自己的心口去。
而林简也只是愣了愣,随即手下的力道未减。
周围的佣人都吓傻了,谁都没想到最近先生和太太会疯成这样啊。
刀尖没入他的胸口,血迹在白色的衬衫上晕染开来。
林简的手却无法再往前一寸,她抬眸,才看到谢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两人面前。
他的手掌正握住林简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大早上的,就不要弄的这么刺激了。”
餐刀落地,林简起身扫了眼他身后跟着的谢澄,不顾脸色苍白的谢道砚。
没有丝毫留恋的往楼上去。
“你们来做什么?”
谢道砚看了两人一眼。
谢昭吩咐了医生过来给他包扎伤口。
父子三人面对面,谢道砚坐在沙发上由医生处理伤口。
谢昭和谢澄则在他对面站立。
“绪城不太适合养病,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地方,适合你休养。”
谢道砚闻言抬眸,“养病?”
谢昭点头,顺手将带来的文件放到了他桌上,是一份病例证明。
“间歇性躁郁症?”
谢道砚抓着文件轻笑出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们打算把我关起来。”
这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谢澄对于谢昭的决定起初也不能理解,但很快想明白了,如果不以这样的方式将谢道砚控制起来。
只怕是后患无穷。
爷爷也是这个意思,前面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无法预料无法制止。
便只能下狠招了。
如果不下狠心,不知道谢道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也能做得了我的主了?”谢道砚说着将病情证明随意的丢在地上。
谢昭冷眸盯着他,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三天后会有人过来带你离开。”
谢昭的态度,已经不再是对待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态度了。
冷漠到几乎公事公办的程度。
谢道砚挑眉,目光环视四周的人,不由笑出声来。
“你们还真是我的儿子,知道找人围了你们的亲生父亲是吗。”
谢澄看着谢道砚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想把我关起来,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们打算关我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谢道砚的话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谢昭眼皮微抬,“父亲,我们已经留足了给你的体面了。”
谢道砚的视线落在谢澄身上,像是在问他话。
“那你妈妈呢?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谢澄明白他的意思,当年的事情林简深受其害。
而且光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两人已经不适合呆在一起了。
谢道砚一定要强求,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你们也了解我的性子,就算真的将我关起来,我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们也关不住我,在我离开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
谢昭跟谢澄对视一眼。
两人从楼内出来的时候,谢澄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难过吗?”
谢昭忽然开口。
谢澄听出来他的意思,笑容略带苦涩。
“不算难过吧。”
心里如果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