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磕在地上。
那声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他猛地抬起头,额头一片青紫,都渗出血了。韦阳眼睛通红,扯着嗓子吼,声音震得大殿嗡嗡响:
“陛下!陛下您听见了吗?!这就是堂堂国公府给的恩赏?撒的银子还没落到人手里,断腿老太太的尸体都凉透了!老百姓要的不是金山银山,他们就想有条活路啊!可这活路没等到,等来的却是国公府的棍棒!把人命当泥巴踩!这干的是人事吗?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国公爷的尊贵身份,是让他们这么糟蹋国法的吗?!老百姓的心就是天意!公平正义就是国之根本!今天他齐国公为了抢那点风头,就敢不把官府放在眼里,明天他就敢为了自己的私利动摇江山!今天他敢关起门来打死平头百姓,明天他就敢蒙骗陛下您,在朝堂上搞一手遮天!
陛下!我们御史台今天,拼了命也要给国法讨个说法!给那屈死的老太太和她的儿子讨个公道!必须严惩国公府!严惩司徒宏!这样才能维护国法!才能安抚民心!不然,朝廷的威严还在哪儿?咱们西魏的江山,可就危险了!”
最后几字,回荡在大殿梁柱之间,久久不散。
韦阳再次重重叩首,伏地不起。
群臣鸦雀无声,无数道复杂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位面沉如水的齐国公。
景仁帝的手指,再次轻微地蜷曲了一下。
冕旒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伏地不起的韦阳,最终落定在司徒宏身上。
司徒宏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青紫交加,如同被人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偏又不得不强行维持威仪。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同样噗通一声跪倒在玉阶之下,位置正对着那位伏着不肯起的韦阳,姿态却显得低到尘埃里。
“臣,司徒宏,御前请罪!”
“陛下明鉴!诸位同僚明鉴!”
司徒宏抬起头,脸上是真切的沉痛,“漠北大捷,实赖陛下天威庇佑,将士用命。犬子长恭侥幸立功,臣老怀大慰,感激涕零!当时便想着圣上以苍生为念,恩泽天下,臣家中喜事,何妨与万民同乐?便一时高兴得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