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脸色一僵。
阿飞斜瞥了他一眼,一甩马鞭,马车继续往前。
诸葛刚眼疾手快,一把将上官飞拉开,避免了他被马蹄践踏的下场。
上官飞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多说,只能眼睁睁望着囚车远去,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人群渐散,但议论声却未停止。
兴云庄门口。
两道人影静静地望着锦衣卫队伍远去,听着周围热闹的议论声,神色复杂无比。
“这些年来,我极少管他的事,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下作的事儿……”林诗音眼神悲苦,喃喃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一直都记恨着我……”李寻欢低声一叹。
林诗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到那晚龙啸云所说的那些话,她心神微颤,忍不住询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
李寻欢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苦笑摇头:“不知道,也许,是继续去关外吧。”
林诗音轻咬嘴唇,道:“你……你就这么忍心,继续将我抛下么?”
李寻欢身躯一震,陡然转头,看着林诗音,脸上浮现悲痛、后悔、欣喜等种种表情,他颤声道:“诗音,我……”
林诗音低声道:“兴云庄,以后改回‘李园’吧,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就算要走,也应该是我走。”
“不!”
李寻欢激动道:“诗音,当年,是我的错,这一切的错误也是我铸成的,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林诗音眼神一松,似是松了口气,喃喃道:“都过去了,过去了……”
李寻欢激动不已。
……
兴云庄‘梅花盗’一案落幕。
此事所牵扯出的各种事件详情,也随着那些亲眼见证此事的江湖人士之口,逐渐传扬出去。
顿时,四方云动,武林震惊。
江南温州府,金钱帮。
一个身着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完手中的信笺,便顺手递到了身后一人手中,随即双手背负,看向北方,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男子,赫然正是名震江南各地的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
其身后,那同样身着金袍,腰带上插着一柄出鞘长剑的冷漠青年,也静静看着手中信笺,一言不发,如同上官金虹的影子一般。
“你怎么看?”过了许久,上官金虹开口,声音平静,宛如一潭死水,仿佛也不含丝毫情感。
“高手。”青年开口,随手将信笺扔到一旁的火盆中,燃烧殆尽。
“是高手,但我不是说他。”
上官金虹平静道:“他能够杀死大欢喜女菩萨,自然已算是个高手,保定少林四大宗师败于其手,虽令人吃惊,但也不足以让我重视。”
“那你指的是?”青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他提的条件。”
上官金虹看向远处,眼眸微眯,道:“少林寺香火旺盛,积攒的财富必然不少,但他却没有索要钱财,而是索要少林寺治下的土地,这事儿,很不对劲。”
青年蹙眉:“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你可还记得,上次朝廷围剿白莲教,在开封府所发生的事儿?”上官金虹问道。
“当然记得。”
青年点头:“开封府一十三家乡绅士族,被抄家灭族,治下土地也被收走……”
说到此,青年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道:“你是说,朝廷要收缴世家手里的土地?”
上官金虹点头:“前些日子,朝堂上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直未曾商量出结果。”
“但眼下看来,皇帝仍未放弃这个打算。”
青年眉头紧皱,他明白了上官金虹担心的是什么。
这些年,金钱帮势力发展迅速,地盘扩张到了几乎整个江南各州府县,违法侵占的土地自然也不在少数。
要是朝廷真打算收缴世家大族侵占的土地田亩,那到时候,金钱帮是交还是不交?
“应该不可能。”
沉思片刻,青年摇头道:“此事牵扯太大,一旦朝廷真敢这么做,必会引起全国范围的动乱,眼下阉党覆灭不久,局势刚刚稳定,朝廷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上官金虹微微摇头:“最近这两年,朝廷的动作太大了,让我有些不安。”
“你也会怕?”青年看向他,语气平静,但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询问。
上官金虹早已习惯他的性格,也未多想,淡淡道:“是人都是会怕的,我当然不例外。”
“这个天下很大,深不可测,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可以睥睨一切之前,还是应当怀着一些敬畏之心的。”
青年道:“但这几年,你并没有多少顾虑,我们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上官金虹道:“那是因为我知道,在江南这边,暂时还没有能够让我感到畏惧的存在。”
“人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