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那拥挤着的看热闹的脸,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谢!爱!民!”
艾昌那架势,真是恨不得冲过去掐死谢爱民!
谢爱民也慌:
“领导……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爱民有小聪明,但无大智慧。
危机当前,他一下子像被糊住了脑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只能恨恨地瞪着棠溪:
“是你!都是你害我!我可是你亲大伯,你居然这样算计我!”
那些八卦的视线随即落在棠溪身上。
而她微微低下头。
素犹积雪的皮肤和瘦削精致的下巴,有种彩云琉璃般的脆弱感。
只见棠溪眼尾微微泛红,笑得讽刺又可悲。
那声音轻飘飘的:
“是啊,你可是我的亲大伯。”
在村民印象中,棠溪是个绝对的刺头。
陡然看她流露出脆弱一面,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于是,不少村民开始站出来帮棠溪说话,反过来指责谢爱民。
还有几位大妈走到棠溪身边,递过手绢,细声安慰,说这不是她的错。
棠溪抿唇不语,拿手绢沾了沾湿润的眼角,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在旁边看不到的角度,她朝谢爱民投去冷漠而讥讽的眼神。
谢爱民如遭雷劈。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
棠溪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
这不过是她演的一场戏!
血液倒流冲上脑袋,谢爱民瞬间失去理智。
他张嘴就是辱骂,还挥着拳头朝棠溪扑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臭丫头!”
惊呼声四起。
村民们纷纷冲上来拦住谢爱民。
谢爱民连棠溪衣角都没摸到,就迅速被人摁在地上。
有看不惯他的,悄悄往他身上狠揍了几拳。
反观棠溪,被人们保护得严严实实。
她小脸儿满是惊慌。
唯有看向谢爱民时,眼底一片沉静漠然。
这愈发刺激了谢爱民,发了狂似的挣扎怒骂!
“老子弄死你!啊啊!棠溪你这个贱人!你跟你爸都是下贱货色!啊啊啊!”
有人觉得耳朵被脏到,偷摸脱下十几天没洗的袜子,塞进谢爱民嘴里。
世界清净了。
攒动的人群里,棠溪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里只感觉莫大的讽刺。
这些村民从来都是偏袒谢爱民。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还会反过来护住她!
不过她知道,这件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够了!闹什么闹!”
威严的怒喝,为这场大戏摁下了暂停键。
人群自动朝两侧分开,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来。
村民们表情讪讪地看着他,有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畏惧。
“主任。”
没错,来人正是十里村的村主任谢鸿运。
论辈分来讲,他是谢爱民的叔公,也是棠溪的叔祖父。
只是棠溪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当谢鸿运喜怒不明地看来,她只是跟着喊了声主任。
谢鸿运扯了扯嘴角:
“棠溪,你这闹事的功力倒是越发的大了!”
这抬手就是一顶帽子扣来!
棠溪不畏不惧地迎上他的视线:
“难道谢主任觉得,这些都是我的错”
谢鸿运没有回答她。
他径直朝着屋内的艾昌快步走去,亲手将艾昌扶起来:
“领导,不好意思,您来村里明明是为了咱们秋收的事情,结果却让您卷进了两家矛盾,实在是抱歉。”
艾昌其实一肚子火气。
可他知道,谢爱民的所作所为已经激起众怒,自己必须要划清界限。
所以,他果断顺着谢鸿运给的梯子下坡:
“谢主任啊,咱们县上百个村子,大家排着队交公粮,每年都把大家累得够呛。我本来想着,你们十里村去年做得不错,今年交公粮的顺序就往前面排一排……结果呢,你们村的人就是这么对我的”
周遭的村民神情骤变。
对农民来说,去粮站交公粮是每年的头等大事。
他们必须把粮食拉到粮站,从早上等到黑夜,熬过饥饿、寒冷、疲惫,和难缠的“小鬼”,才能完成任务。
每次交粮下来,大家都要脱一层皮。
这时候,在粮站里有认识的人,能早早把粮交了,就显得尤为重要。
……原来领导来村里,不是想占年轻姑娘便宜,而是有正事啊
骂过艾昌是畜生、不做人的村民们,心虚地缩起脖子。
谢鸿运连连点头:
“是,这谢爱民和他侄女早就有矛盾,就是他无知愚蠢,敢拿领导当枪使,才闹了这么一出。其次就是棠溪对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