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在生意场上谈判生意的风格向来强势,一场谈判往往不会持续超过半天时间,更何况,这次和米修斯家族的合作更像单纯的交易和采购,而非平等的互惠共利。
夫人签完合同后,便由舒雅将夫人送出门。
至于张会长本人,则闭上眼,深陷在扶手椅中,闭眼小憩。
他似乎有些疲惫了。以至于房间中弥漫的檀香味在他看来就是勾人的妖精,时刻诱使他入睡。
“你以前可没这么容易累。”
有人轻轻叩响办公室的门。那人似乎并未进入房间,而是就站在门口打趣道。
他睁开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男人顶着那惹人生厌的玩世不恭的脸,站在门口对他笑。
他认识这个男人,不,倒不如说,两人从小就很熟悉。
还在东国,并未来到这异邦时,两人便时常被家里长辈放在一起比较。而事到如今,时过境迁,家族里的观念在变化,两人身份也有了些许区别。
“你又来商会做什么?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零花钱吗?”
他审视对方。张仙全对此丝毫不恼,自来熟地走进办公室,看见舒雅为夫人泡的咖啡并没有喝完,便也拿了新杯子,为自己倒上。
“钱够花,但事忙不完。我来当然是为了看看我好兄弟的情况。”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密切到这种地步。你明明只想为那些老东西来探口风。”张会长撇嘴道。
仙全继续笑:“你心里跟明镜一样,什么都明白,那又何必问我?”
咖啡入喉,但显然,仙全其实并不喜欢苦涩的香味。他眉头微皱,又看向一旁,似乎在找是否有品质不错的茶叶。
发现办公室根本没有准备后,他只能作罢叹息道:
“震宇,老东西们耐心有限。他们可给我施了不少压。”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帮他们找到那位诸葛家的后人?”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陷入一阵难捱的沉默。不论是张会长还是仙全,都只是在彼此对视,并未开口。
仙全很有耐心,一直在把玩咖啡杯。作为无业游民,他有的是时间在这里耗。
显然,张会长做不到这点。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我不明白,明明是你先找到那位诸葛家后人的。为什么不是你动手。”
“因为我拒绝了。”回答的简单又干脆,仙全眯眼笑道,笑容狡黠又捉摸不透。
“通过我那可怜堂哥的关系,我见过他。”
“他也相当狡猾,也不知我那堂哥在死前都对他说了些什么让他有所察觉,他明明在此后来了好几次大都会,但我都没找到他的行踪。”
“当然,其实找到了我也不会动手的,明面上,我们还算是交情尚浅的朋友。”
“朋友?所以你就将他的消息上报给家族,让那群老头交给我来处理?“
这个笑眯眯的男人自然不会有他说的那么好心。张会长看的清楚,被戳穿这点也并没有让仙全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咖啡被喝了一半,剩下的一杯,则被仙全全部倒进一旁的盆栽里。很快,咖啡的香味混合着房间里的檀香味,让人意乱神迷。
“毕竟我不能背叛家族,震宇。”
“我不动手是给我那可怜的堂哥一份面子,但家族这边总要一个交代。”
“很幸运,至少我还有你,不是吗?从小到大都是。”
张仙全说完便起身。他随手将咖啡杯带走了。他瞥了眼办公桌上放着的,刚和米修斯家族签好的合同。
“多嘴提一句,你如果真能借这个机会见到他,我觉得你会喜欢他的。”
“你为何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有种感觉。和你一样,他很擅长虚张声势,你们或许会聊的来。”
拍拍张会长的肩膀,仙全漫不经心地走到门口。然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回头道:
“震宇,这不是我想说的,但按家里的意思,他们觉得需要提醒你一句。”
“张家现在追随的是司马家,时代已经变了。”
“就这样。”仙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张会长目送他的背影,直到其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才坐回到扶手椅中。
他继续扶额,随手拿过今天的报纸。当注意到报纸上刊登的那份多人自首被拘留的新闻后,他微微皱眉,手不由自主去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放松。
时代变了……究竟什么东西在变?
在记忆里,的确有些东西是悄无声息在发生变化的。在家族内部的血系测验中,他表现出比张仙全更高的家族血系天赋。但这一点却让所有老东西们都如临大敌。
他们惊恐地将自己关进黑暗的禁闭室里。家族一整天都无比惶恐。
那之后,等自己再走出禁闭室时,一切都变天了。
没人再当他是家族的直系继承者。大部分人都对他冷眼相待。就好想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他做错了什么?只因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