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林侧身看项明峥,他靠在车引擎前,微微仰着着头,夜色映衬下的脸异常白皙。视线专注又散漫,不像在看烟花,倒像是在等她。
沈徽林看着他的侧脸,脑中无端浮现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十八九岁的项明峥远没有现在矜冷沉稳、捉摸不定。他冒雨下车,将她带回车内。头发被细雨打湿了,眉眼漆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俊。
他那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将她带回车上,自己又下去了。几步追上已经走远的醉汉,狠命的一脚踹了过去,展露了难以察觉的狠厉和嚣张。
再次在学校会议室见到他时,“吊桥效应”似乎在蛰伏九年后才迟缓的发挥了作用,她可能把劫后余生的心悸误认为一见钟情的悸动。
她也说不清。
耳边还是烟火爆裂开的声音,潮热的空气弥散着硝烟味。
最后几束火花在高空崩裂,被渲染的半边天逐渐恢复暗淡。
在最后的光影里,沈徽林回身靠近了项明峥,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白皙清峻,嘴唇被夜风吹的薄红。
改签机票。穿着自己最漂亮的一条裙子,站在台上从他手里接过奖杯。
见到他很难,靠近他也很难,她把握了能把握的所有时机,又凭借着几分运气。
她不知道,运气的背后隐含着张见义的筹谋算计。
车子停靠在路边时的邀约。一顿被她刻意延长时间的晚饭。几十分钟的烟火。
身高差使得这种姿态很像是要接吻,项明峥俯身低头。
沈徽林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踮了一下脚。
唇齿碰到一起。
肖佳在去酒吧正式演出之前,站在客厅反复排练一首歌。
“从未遇上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祈求天父做十分钟的好人/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他们靠在车前亲吻,他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扶到了沈徽林腰际。和风细雨的前奏很快结束,他揽着人转换了位置,呼吸变得有了热度。
沈徽林的肩带滑落了,他停了一下,抬手整理好。低头看时,她的眼睛比刚才看到烟火时还要湿润。
项明峥生活在富足又复杂的圈子里,看似活得懒散随意,实际清醒理智到有些冷漠。见过、经历过太多人事,他有种直击要害的锐利,能很快察觉别人的预谋。
可是兴致来时也不介意投入玩一玩。
他总能思虑周全,唯独没考虑,此刻和他热吻的人,或许真的爱他。
酒店是临时订的,离景区停车场不远。预定的套房在一楼,独栋建筑很安静,外面是修剪整齐的植被。房间内卡通元素并不多,沙发门窗都是木制暗棕色色调。
沈徽林说她要去洗澡,项明峥点了下头。
感情是心脏处骤然的苏麻和糊涂,像是怕自己清醒下来会反复思虑,洗澡的时间比平时短。她不想穿酒店内的浴袍,只能重新套上了那件裙子。
项明峥站在落地窗前,接了下属打来的电话。可能阮华婷觉得他不务正业也有不务正业的好处,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公司决策管理的事情不指望他,棘手的事情反倒会交给他处理。
通过落地窗的倒影看到了沈徽林从浴室出来,走到了他身后。项明峥说“有事忙”,挂断电话走了过来。
他这次没有亲她,扣住了她的腰,环住半圈,温热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哑声问:“这里,还是卧室?”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不远处是酒店的另一处套间,窗户里透出光亮。
触感太过鲜明,沈徽林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手上,平定着呼吸,“······卧室。”
项明峥没有带她到卧室,客厅旁边是一个被隔断出来的侧间,铺着厚重的地毯,一张高度正好的卧榻。
沈徽林陷在卧榻里,头发挡住了白腻的侧脸,秀挺的鼻尖上有汗。
项明峥手背碰了下她细瘦白皙的脚踝,指腹按压着血管,稍作停顿,随即一路往上,掌心翻转到了内侧。
洗完澡后带着丝丝凉意的肌肤和他的手部贴合。
发丝缠绕在她的唇上,他用另一只手拨了一下,波澜不惊的眼底有几分揶揄似的浅笑,“这么用力做什么?”
平静的语调不管说什么,不太有风流的味道,反倒像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项明峥短暂离开,一会儿又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几个小包装袋。
他低头看了沈徽林一眼,将东西暂时丢到一旁的茶几上,俯身将人捞了起来。
她不太像会主动动手帮他解开皮带和布料的桎梏,他也没有耐心等,手臂穿过她的后颈,温热略显干燥的唇印在了她的颈侧。
沈徽林难以形容那时的感觉,呼吸间都是项明峥的气息,往常知道他很高,但身形有青年男子的劲瘦。被抱在怀里、被触碰的时候才发现他真的很高大,几乎要将她笼罩。
沈徽林视线里只有天花板四周亮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