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围观的人们逐渐散去,蕾克扶起地上的老裁缝。
老裁缝肩膀上的巨大创口,还在流血。
半边衣袖,已经被染得血红。
没人在意他,以老人的年龄,若是一直这样流下去,只怕很快就会失血而死吧?
“老先生,你的伤,先用这些药敷一下吧。”
蕾克想了想,还是取出一片药膏,递给老裁缝。
老裁缝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接过药膏,涂抹在自己肩膀上,在裸露出的瘦弱皮肤上,还带着不少青紫的伤痕。
显然,在此之前,他就已经遭受了很多的折磨。
他有些浑浊悲凉的目光,看了蕾克一眼,垂着头,颤声说道:
“谢,谢谢你,小姑娘。
他们这样对我已经很久了,不用为我担心,我不怪他们,他们也是受害的可怜人。
如果对我做这些事,能让他们心里好受些,那也没什么。
如果刚刚我死了……或许能更好一些吧……”
老裁缝说着,眼里浑浊的眼泪,又涌现了出来。
许久,他眼中的悲哀之意,才逐渐消隐。
老裁缝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蕾克几人,将目光停留在他们带着的行李上,想了想,说道:
“小姑娘,听你刚刚说的,你们……是别处来的人吗?”
“嗯,是的,我们今天刚来到这座城市,还没来得及找住的地方。”
蕾克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
老裁缝想了想,说道,“最近因为我那孽子的影响,这座城中的住宿条件,可能变得有些差。
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今晚,可以到我家那里住一会……”
“真的吗?”
蕾克眼睛一亮,“谢谢老先生。”
……
老裁缝的家,是一个两层的小楼。
在几人到了这里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一个原本应该挂在墙上的,写着裁缝铺名字的牌子,掉落在一边,被砸得粉碎。
地面上,丢着不少垃圾,恶臭难闻。
墙壁,也被泊壬语写着不少骂人的话,显然,有不少人,在这个房子前,宣泄过自己的怨气。
“抱歉,最近家门外……变得有些脏乱。”
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里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如果几位在意的话……”
“没关系。”
蕾克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住的时间也不长。”
老裁缝的家里,倒还是很干净,那些泊壬人虽然愤怒,但好在没有做出……类似于入室破坏之类的事情。
晚上,老裁缝做了一大桌极为丰盛的饭菜,而这一桌菜,对于平民而言,绝对价格不菲。
蕾克几人本来还想帮帮忙,但被老裁缝强硬地拒绝了。
饭菜很香,魄罗几人在吃饭时,也打量着老裁缝屋内的陈设,墙上挂着不少不同颜色的布匹,还有一些精致的衣服。
而在角落的木架上,放着一个空白的画框。
魄罗的目光,扫过一边的火炉,那里还有一捧落了尘土的灰烬,是纸质物烧掉后的残渣。
“老先生,您可以和我们讲一讲,关于赛文……也就是您养子的事情吗?”
蕾克看着桌子对面的老裁缝,忽然开口说道。
老裁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眼神变得有些低落,他颤抖着提了一口气,看向蕾克说道:
“你们……想听吗?”
“可以吗?”
“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讲的。”
老人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我第一次见到赛文,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浑身肮脏的流浪儿,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那时,他到我家里偷东西,被我发现了。
他哭着说,自己手脚伶俐、勤快,会做很多事,求着我收留他。
还告诉我,若是失败了回去,会被盗窃团伙的人打死。
我无妻无子,便收养了他。”
“他小时候,是被盗窃团伙的人控制着的吗?”
蕾克瞪大眼睛,流露出些许讶然。
“不,并不是。”
谁知,老裁缝却摇了摇头,“我后来才知道,在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盗窃团伙。
但那没关系,毕竟只是个孩子嘛——
我这样想着,想将我的手艺教给他,让他继承我的店铺,就这样平稳地做下去……
但他却总是偷懒,我责备他的时候,总是编出很多谎言欺骗我。
大多数谎言,我也是日后很久,才发现有问题,但那时,我也就不好再追究了。
但他成年后,却变本加厉了。
他欺骗了很多客人,我一直到一个老客户和我投诉,也才知道这件事!
那一次,我很生气,我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却理所当然地回答——”
老裁缝顿了顿,像是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