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血雾容器”身上。
它们原先还在叩拜葬仙塔,可现在却如那些肖想葬仙塔机缘的诸多修士一样,舒展身体往葬仙塔所在方向行去。
见此,江知鹤冷笑出声。
“看来,塔印是强制召唤,无法违逆。而寄生血雾它能蛊惑心神,让我等心甘情愿的走向祭坛,献祭自己!”
闻言,方晗默默看了眼正试图越狱的“血雾容器”,她目光微闪间,又拿不定主意的呐呐开口。
“那……要放它们离开吗?”
“放!”周深目光骤沉,“不放,又如何替我等应劫!”
秦朗一听周深说要放血雾容器离开,顿时急了,急得脸上那道疤都绷紧了。
“等等!”
他猛地一拍大腿,嗓门洪亮,带着几分心慌。
“你们都有活物替死鬼应劫了,那老子咋整?!我那血雾还他妈娘的分裂在百八十个山洞里呢!”
他话音未落,就跟屁股着火似的原地跳了起来,“咻”地一下,整个人都窜了出去。
“老子这就去抓!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挨个给它们当新窝去!”
声音还在崖顶罡风里打转,秦朗人就已经化作一道土黄色的遁光,目标明确地冲向下方山林,显然是去寻找足够多的活物来容纳他分散的血雾。
这风风火火的架势看得周深眼皮直跳。
他冲着那道远去的遁光沉声高喝,声音凝成一线,清晰地追入秦朗的耳中。
“秦道友!引渡血雾后务必再仔细检查一遍周身!万不能让残留血雾钻了空子!”
远去的黄光似乎轻微晃动了一下,传来秦朗中气十足却带点焦急的回音。
“晓得啦!老子又不是真憨,分得清轻重!”
看着遁光彻底消失在林木深处,周深这才微松一口气。
然而,崖顶的气氛并未因此轻松。
祁沐在秦朗消失后,并未跟大家一样看向血雾容器或者远处的葬仙塔,反而低垂着头,眼珠在眼帘下迅速转动了几下。
仿佛斟酌了许久,他终于抬起脸,苍白的脸上满是担忧。
“诸位道友,按周师兄所言,血雾容器需替我等应劫,放它们离开是必然。只是……”
他声音微顿,眼底掠过一丝试探。
“若直接放它们离开,要是中途被其他修士或者妖兽无意斩杀……”
说到这里,祁沐的声音刻意拖长了尾音,将那份未尽的忧虑明晃晃地抛了出来。
“若血雾容器身死,我们的‘李代桃僵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这血雾若没了宿主,又将会流向何处?”
他的这番“担忧”,犹如在平静水面投下巨石。
周深闻言瞬间拧眉,江知鹤眼神骤厉,看向祁沐的那一眼满是审视意味。
而一直安静地站在周深身侧的方晗,却猛地捏紧腰间的灵兽袋,那低垂的眼睫,更是微不可查的颤动一瞬。
至于林愿——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的碧炎蛇,祁沐所忧不得不防,只是此人心中所想,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前危机尚未解除时,此人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探索地火谷,如今诸宗修士皆奔赴葬仙塔,想必他也急坏了……
心里想着,林愿倏地转回视线,目光紧锁祁沐。
“哦?那依祁道友所言,是想如何?”
“当然是——”
祁沐刚激动开口,林愿唇角轻勾,直接将他的未尽之言尽数打断。
“我等亲自护送这些‘血雾容器’入塔,然后再顺便联手共探葬仙塔?”
此话一出,崖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变得沉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齐刷刷地聚焦在祁沐那张骤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上。
祁沐他脑子坏了吧?!
为了一己私欲,假借“保护容器”之名,竟想拉着他们一起陪葬!
好毒的心思!
被戳破私心,祁沐脸色由白转青,嘴唇翕动了几下,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变得咄咄逼人。
“怎么?难道诸位道友敢赌容器死后,血雾不会重回寄主体内?除非你们能有万全之策,否则这葬仙塔,必去不可!”
说着,他满是阴郁的目光,又意有所指的落在方晗身上,将众人退路堵得死死的。
“方晗师出御灵宗,她跟她的寻宝鼠意念相同,可以将血雾全部凝聚在寻宝鼠体内,而我等只能将血雾分散到多个寄体体内,即便现在能找回塔印,也只能有一个寄体被强行召唤到葬仙塔!”
*
三重境,葬仙塔深渊之上。
自一重境的葬仙塔现世后,那七座青黑色祭坛,不复先前灵光冲天,符文流转的神秘之态,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焦躁如瘟疫般在祭坛上蔓延开。
“嗡~嗡~嗡~!”
祭坛核心的升仙令震颤不止,却只传出空洞的回响。
天工宗宗主须发皆张,忍不住一掌拍在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