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陈执安表达疑问,便又说道:“黄天门中自有匠师,只可惜我家师尊与匠师堂几位匠师颇有不和,致使我无法请来匠师相助。
今日得见师兄,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却不知师兄是否有闲暇,可否前去我那枭台,为我铸器?”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陈执安的眼睛,又恰巧看到陈执安眼中似有犹豫,便又赶忙说道:“师兄不必担心,我那枭台就在甘霖县,距离日月山也不过一百八十里路途。
你要回日月山,是要经过甘霖县的。”
“若是师兄愿意,夏屠既然重金已谢。”
他话语至此,第三次行礼,眼神越发真诚。
陈执安看着眼前的夏屠,心中去警铃大作。
“此人身上血腥气几乎遮掩不住,不知杀了多少人。
可他见我,却始终谦和有礼,毫无半分凶戮之气……”
“不过……他真以为惺惺作态一番,就能将人框骗去他那枭台?”
陈执安心中自语。
夏屠也在此刻再度拂袖开口。
他拂袖之间,手中忽然多出一道图纸,那图纸散发着金光,又散发出极为锋锐的刀意,不需多想,也知这图纸的珍贵。
“倘若师兄愿意前去,我必将这图纸赠送于你。”
“其中记载着一柄刀,品级九万九千锻,距离名传天下,也不过一步之遥。”
他说到这里,那图纸被他打开半幅!
半副图纸玄妙无比,难以想象的气息在其中涓涓流淌,诸多材料的运用闪烁其辉,珍贵到了极点!
陈执安顿时动容。
“这夏屠手中,竟然有如此宝物?”
陈执安不由仔细看向夏屠。
此人脸上带笑,周身修为被一道敛气神通遮掩,陈执安看不透彻。
“表面看起来不过玄楼境界,但是这夏屠深藏不露,最低都是一位玄池强者,甚至极有可能是玄府强者。”
陈执安思索之际。
夏屠手中的图纸却在此刻合拢:“师兄,可愿与我一同前往我那枭台?”
陈执安不再多想,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点头说道:“师兄如此盛情,实难相拒!”
二人遂一同前行,直去百里。
越过群山,又越过蜿蜒的长河。
陈执安与夏屠终于远远得见一座县域。
“枭台比不得崖海郡的大乾门,不过只统御三座县域,最近这一座县域名为白水县。”
夏屠呵呵笑着,向陈执安介绍。
这县城颇大,街道上行人却颇为稀少,稀疏的行人走过,穿着比起大虞百姓,都显得颇为朴素。
“大乾便是如此……绝大多数资源都被修行者用于修行,寻常百姓衣食住行,一切从简。”
“而且……大乾称得上百姓的,不过十中之一二。
更多人……则为柴薪!”
陈执安思绪及此,便出了县城。
山道转过一道隘口,浓烟夹杂着焦臭味扑面而来。
陈执安皱眉望去,只见白水县城外围矗立着十二座黑石砌成的淬火坊,每座坊顶都竖着青铜铸造的鸦形烟囱,正喷吐着暗红色烟雾。
“这是淬火炉。”夏屠随口说道,“只要是柴薪,六岁以下孩童都要在这里走一遭,是上等柴薪还是普通的杂草!便看这淬火炉。”
淬火坊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透过半开的铁门,陈执安看到数十个幼童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柱身刻满血管状的凹槽,已然昏死过去。
他们身上并无伤患,可他们面色苍白,嘴唇开裂,幼童中偶有惊醒者,眼神也惊恐万分。
仿佛遭遇了大折磨。
陈执安神色不变,继续前行。
距离白水县三十里处,又有一座石县,也有许多淬火炉。
除此之外,陈执安还看到一个个黑色的帐篷。
他有心动用神蕴探查一番,夏屠却就在他不远处,为了不打草惊蛇,陈执安便压下心中的好奇。
此时,夜色渐晚。
陈执安惊讶的发现,这石县行人稀少,街道两旁的烛火却很亮,照的这座县城亮如白昼。
他不由转头看向了刚才那白水县。
白水县同样如此,灯火通明。
“如此明亮的烛火……”
陈执安忽然想起一本游记中,所记载的原由。
“劣质的柴薪死了,没有了价值,便会被制作成人烛,照亮整座大乾国。”
“倘若有人能飞上高空三万丈,低头俯视大乾,便可见无数灯火璀璨之地。”
“所以这些都是人烛?”
陈执安看着街道两旁的烛火,赤红色的蜡烛烧得极慢,每盏灯下都堆着厚厚的蜡泪,散发出几分腥气。
陈执安便这般一言不发,随着夏屠再走数十里,终于来到甘霖县。
县城一如既往的行人稀少,县城之外又见许多黑色的帐篷以及淬火炉。
只是甘霖县中,有一处巨大的帐篷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