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欲言,唇角微动,却只觉喉间滞涩,难以发声。
本身李清婉成功转修兵道,就已经让他感到万分意外。
因为兵道传承在整个沧澜洲都是已经断绝的状态,西妃也是在机缘巧合下,于沙场顿悟,方才得了这份传承之法。
按揽月宗所想,她李清婉非兵家之人,在此之前从未上过战场。
在这种情况下,还妄图从棋道转修兵道来改命,那完全是痴人说梦。
即便给她十五年又何妨?
这分明就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实际上,从后续李清婉的转修过程来看,揽月宗的预测并没有问题。
因为面对那道“锈蚀身心”的兵修劫数,李清婉凭借自身能力,确实是难以跨越的。
当年在诛邪司内,陈阳见到这个李家女修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的状态。
若没有其他外力相助,只待那劫数爆发之时,李清婉整个人便会被那“铁锈”完全侵蚀。
藏锋不成,便化作一滩断铁碎石,沦为废人一具。
若是落得这样的下场,那逐虎国师定然会亲自出手,以真意手段强行保住其性命,然后等十五年期限一至,便交到揽月宗手上。
只不过揽月宗众修却是无法预料,有一石落入沧澜,激起千层浪,已是将一身变数布散开来,更改了无数人与修士的因果命途。
在陈阳神力的加持下,李清婉渡过了那道灾劫,转修兵道功成,便是能够得到逐虎王朝的倾力庇护了。
一名修炼有成的兵修对一方王朝是何等重要,已是不用过多赘述。
只看那西征东进两场大战中西妃的表现,便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皇帝纳了兵修为妃,太子亦是与兵修结合,说起来,这也算是逐虎王朝一脉相承的传统了。
月无相无言良久,而后便双眼含怒,沉声道:“慕容?震鳞还真是好手段,竟以这种方法来断绝我月宗念想!”
“道友慎言,这是在逐虎,道出陛下真名可是大忌。”
霍元说罢,轻轻吹拂杯中茶水,那漂浮而出的热气便是直扑向那月无相的脸面而去。
“哼。”
月无相看出了对方的警告,随即亦是冷哼一声,直接将面前热茶端起一饮而尽。
“霍元,你我二人相识多年,曾并肩作战,亦有同行之谊,按说念及旧情,即便有分歧,也不该如此不快。”
月无相拂袖起身,眉头紧锁,心中亦是阴云密布:“但你是知道,此事并非寻常讨要人材之法,而是关乎我弟弟的性命!他已经没有几年寿元,他快死了!”
听得月无相的话语,霍元不曾抬眼,只低头自顾自的吹拂着热茶。
一方慢条斯理,一方心急如焚,单从这饮茶一事上,便不难看出两位真意高修此时心境的对照。
沉默了片刻之后,霍元轻轻品了一小口茶水,继而张口道:“道友,是非成败、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他本该死于五十年前,却被你生拉硬拽到了此时,如今落得个丹毒缠身、洞天自囚的下场,难道...”
“霍元!莫要与我胡搅蛮缠!”
月无相闻言更是恼怒不已,直接伸手指向逐虎国师霍元道:“论道念通达,你这个攀附于人方才得以证道的真意,如何能够与我相提并论!”
“我月宗的一切,皆是一代代人拼着命争来抢来的!我月无相亦是自小便与天与地与人斗,没有人帮我,我只靠我自己!”
“我辈修士,哪个不是与天争命,若事事不争、事事放下、事事妥协,那还修个甚的道!”
“此事不过是不曾落到你头上而已,若要死的人是那慕容?震鳞...”
噔!——
月无相话音未落,一股旁人无法察觉的术法波动,便是自逐虎国师霍元身上荡漾而起。
在这道术法的笼罩之下,二人此刻位于的皇宫大殿便被完全隔绝开来,好似与外边的整座皇都都不处于一座空间之下。
此法一出,月无相便是目光一凝,他探出的神念从这道术法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空间道法之力。
有了这份感应后,月无相便是心头暗惊,显然是对霍元的道法造诣提升有些意外。
“难道他已经将地宝秘境中的机缘炼化了?竟这样快?”
月无相心念之际,霍元便也起身抬眼,看向他道:“月无相,莫要给脸不要脸,一再道出陛下真名挑衅于我,真当我拿你不得?”
“哈哈哈哈哈!”
月无相闻声当即大笑出声,笑罢过后,那双月华流转的双瞳中便是露出几抹杀意:“霍元啊霍元,我真没想到这样的话,竟有一天能从你口中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好啊,既然你有心我有意,今日便是斗上一场又何妨?怕就怕你这逐虎的小小皇都,经不起你我二人的折腾,要给打成个稀巴烂咯。”
“皇都乃我逐虎重地,自是扰乱不得。”
国师霍元面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