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韩老爷,犯了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就被抓了呢?”
问这话的人肩膀上挎着个包袱,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城内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站他旁边的一个街坊便说道:“可不突然,官府五天前就把韩家围起来了。”
“啊?因为什么啊?”
“那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这位韩老爷,以前是在京城做官的,我估摸着啊,应该是他当官期间做了什么恶事,如今被翻了出来!
“哦哦,我懂,秋后算账嘛!所以说啊,这人呢,还是不能做坏事,老天爷都在看着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恶事。”
“当官的还能做什么恶事啊,左不过就是那些贪赃枉法,草芥人命,欺行霸道自之事。”
……
昔日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韩老爷,此时面色煞白,垂头丧气,仿佛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一般。
此时听到四周的议论声,他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
视线缓慢地扫过人群,似乎在搜寻什么。
扫过沈玉楼时,他忽然停顿住,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尤其是那双眼睛,大而黑亮,眼睫扑闪间透出一股灵气,给人一种灵动而聪慧之感。
但他印象中,这双眼睛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少年公子。
当时他还觉得这少年公子长得太阴柔了,有股娘娘腔。
但是现在,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是一个五官秀丽的少女。
……想来只是恰巧眉眼相似吧。
可为何这少女给他的感觉这么奇怪呢?
总感觉……
刚好这时,押着他的两个衙役见他脚步慢了下来,便推了他一把,不耐烦地喝道:“墨迹什么呢,赶紧走!”
韩老爷脑中那两个眼看就要对接上的线头,一下子被这声呵斥掐断。
他被推着往前走,视线被迫从沈玉楼的身上移开,脑中那个若隐若现的猜测也被打断了。
直到被斩首示众的那一刻,韩老爷也没想明白,当年在京城,情况那么凶险,他都成功过脱身,为何最后,反而折在了淮水县城这种小地方。
与此同时沈玉楼也在想这个问题。
因为县衙里有张阿武这个熟人,有关于韩老爷的罪状,沈玉楼比坊间更早一些知道。
罪状上面所书,除了十年前贪墨救济灾粮一案,以及前几日殴打韩夫人致死一案外,韩老爷身上还背负着几十条人命。
比如,为了扩张良田规模,他以放印子钱的方式将借债人逼的家破人亡。
又比如,他用栽赃陷害的手段迫害同僚。
再比如,他制造种种意外,致昔日一些瞧他不起的人死于非命。
还比如……
各种大小罪状足足写满了十张纸。
说是罄竹难书也不为过。
外面看着光鲜亮丽的人,撕开表皮那层鲜亮的外衣,内里千疮百孔,恶臭熏天。
沈玉楼头一次知道,一个人的心,居然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她先前还觉得,原主的娘周氏,和原主的大嫂云氏,两人都算是她见过的人中最恶毒的人了。
但是她们的恶毒和韩老爷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至少她们恶毒的明明白白,作恶的同时,也被世人指着脊梁骨唾骂了。
而韩老爷却给自己披上了一张皮,一边做着恶事,利用手中职权搜刮民脂民膏,一边往自己身上镀金,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大善人,大清官,享受世人的尊敬。
假如不是原主大嫂重生在了原本的韩家大小姐身上,这位韩老爷身上的伪善人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撕开。
有可能一辈子都撕不开。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让原主大嫂重生的原因所在吧。
毕竟,要不是原主大嫂,他们也不可能跟这位韩老爷对上。
可是她呢?
老天爷让她重生的原因又是什么?
时令深秋,傍晚的微风中已经带上了些许寒意。
沈玉楼坐在马车内,车帘掀开,视线探出方方正正的窗框,望着外面缓缓倒退的景色,心中若有所思。
她不知道的是,上一世,那个她从坏人刀下救出来的孩子,后来成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一个又一个的病人在他那里获得新生。
经他手治好的病人,数目庞大,难以统计。
因为他除了在医院给人看病外,还会出外诊,免费给社会底层的人看病。
这其中,有贫困山区的老乡,有街头流浪的流浪者,有拿着最低标准工资的工薪阶层,有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
他还研究出了一种特效平价药,让普通老百姓也能吃得起药,而不是拿着化疗单,望着那些高昂的医药费,绝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的事迹被报道出去。
每次面对镜头时,他都会提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