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院中,阿福正笨拙地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清扫着落叶,动作生疏,不时紧张地看一眼小楼方向
厨房里,张厨娘哼着小调,似乎在整理食材,但她的神识……却极其隐晦地、如同蛛丝般,悄然探向小楼这边,带着一丝窥探的意味
更远处,府衙的围墙之外,似乎也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徘徊,如同暗夜中的影子,监视着听松苑的动静
这些明面上的“眼睛”,或笨拙或稍显高明,自然瞒不过沈闲的眼睛
或许那安排监视之人也并非要隐瞒!
但沈闲心中雪亮——这不过是梁家摆在他面前的障眼法!
对方明知他是炼虚修为,却依旧派了这些小角色来,恰恰是为了掩盖那真正致命的东西
沈闲目光锐利,凭借七阶阵法师的眼界与能力,落在那看似寻常的窗棂木纹、庭院石缝乃至古松虬枝的细微之处
那里,一道道极其微弱、几乎与周遭环境灵气融为一体的符文刻痕若隐若现
它们并非强大的防护或攻击法阵,而是隐匿的微型禁制
这禁制只要不主动激发时,几乎与天地灵气无异,极难被察觉
这才是梁家真正的谋算
它们不需要人操控,却能记录下苑内的一切灵力波动、声音乃至……气息
这手段,已非寻常势力所能拥有,足见梁家底蕴之深,心思之缜密
“梁家……果然有些门道”沈闲心中冷笑
他放下书卷,缓步走到窗边
夕阳的余晖透过古松苍劲的虬枝,在庭院中投下斑驳而深邃的光影
他目光越过院墙,投向远方落霞山脉那在暮霭中愈发朦胧神秘的轮廓
“揽月楼……”沈闲低声自语:“本官倒要看看,你们精心烹制的这桌鸿门宴,究竟藏着怎样的‘好菜’”
夜幕,悄然垂落
听松苑内,灯火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将沈闲挺拔的身影拉长……
谁是猎人?
谁是猎物?
一切还未可知!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郡丞府邸
此地位于郡衙东侧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巷深处
府邸不算奢华,却自有一股清雅之气
此刻,书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凝重氛围
周牧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一位跟随他多年的老文书——陈安
陈安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眼神却透着精明与忠诚
身为一名化神修士,他却宛若一个普通人,丝毫没有修士气息散出
他默默地为周牧斟上一杯清茶,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周牧坐在书案后,没有碰那杯茶,眉头紧锁
白日里郡衙正堂的一幕幕,正在他脑海中回放
沈闲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李通那谄媚中带着阴鸷的笑容、梁方那看似恭敬实则深不可测的邀请……
还有那只赤红小兽充满敌意的低吼
“大人……”陈安见周牧久久不语,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今日……情形如何?那位新来的郡守大人……”
周牧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深深的忧虑:“陈安啊,这位沈郡守……不简单”
“哦?”陈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大人何出此言?莫非……他真如传言那般,是陛下身边得力的新贵?”
“新贵?”周牧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或许吧他年纪轻轻,已是炼虚修为,确是天纵之资陛下亲赐镇岳印,更是恩宠有加”
“只是……这苍云郡,岂是单凭修为和恩宠就能治理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今日初见,此人……太沉着了面对李通的试探、梁方的邀请,他平静得可怕不露丝毫锋芒,却又寸步不让这份城府……绝非寻常年轻人所有”
“那……大人觉得,他真能……?”陈安迟疑着,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周牧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与深深的无力感:“难!难如登天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而压抑:“梁家在此地经营百年,根深蒂固,盘根错节!郡兵、吏治、商路、灵脉……何处没有他们的影子?”
“李通,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爪牙!梁天、梁方……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之辈?还有那钱家、孙家,看似中立,实则首鼠两端,唯利是图!”
“这位沈郡守,初来乍到,根基全无虽有陛下恩宠,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手下无人可用!”
“郡衙之内,除了你我等寥寥数人,还有谁不是梁家的耳目?就连今日那听松苑安排的下人……”
周牧冷笑一声:“恐怕也干净不了!”
“他今日应了梁方的宴请,看似从容,实则已入虎口!揽月楼之宴,必是龙潭虎穴”
周牧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痛惜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