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贵妃帮衬皇后娘娘打理六宫,自然希望后宫和睦安稳。”
“说得太在理了!”
书芹嘴上配合得十分妥帖,一边附和一边点头,语气热情而乖巧,仿佛真的被打动一般。
她当然知道这里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立场,自己也实在不想讨好得太难看,太过刻意反而引起怀疑或厌恶。
可是昨日因为宋初尧的事,昭仪跟秦皇后之间已经有些隔阂,如今若是不妥善应对金贵妃这边的态度,局势只会更糟,再也不能轻易得罪这位深宫中权势正盛的贵妃了。
悦仙宫的人里,虽然还有旁人,但书芹已然成为领头的大宫女,一言一行都有几分代表的意思。此时洛惜也在旁边站着看着,目光犀利、神情冷静,让宋初尧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忍下那些猜忌与提防的情绪,暂且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但她心里明白得很,清楚地很。金贵妃那边断没有那么热心帮忙的可能。
这种突如其来的“援手”背后必然有更深的缘由,甚至可能是另有所图。
等两人刚离开御膳房不远,还未走出几步,脚步轻盈却不急不缓地往回走着,身后忽然又传来卷碧和彭公公说话的声音,语调带着一丝探询和神秘感:
“卷碧姑姑,听说那边太子妃人选已经开始定了?估计没几天就要正式宣布了吧?”
卷碧语气淡然,似乎对这事早已知晓,并未觉得惊讶,只轻轻嗯了一声,简短却肯定:“是定下了。”
彭公公闻言不由得搓着手笑出声来,动作中透着几分巴结与热络:“那殿下身边一直也没什么人贴身照料,的确也该有人好生伺候起来了。听说那位才从幽州调回京城的蒋大人的千金就很不错,模样端庄、举止稳重,背景也干净得体……”
卷碧听罢,脸色微冷,眉眼间带着一丝凌厉与不屑,冷冷扫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这些大事,轮得到你操心吗?身份摆在那里,哪里是你一个管茶饮的小人物能随便议论的?”
彭公公被这一眼惊得顿时住了嘴,脸上笑容尴尬地收起,连连摆手干笑道:“瞧瞧我这嘴!这张嘴真是欠抽,怎么话都不挑就说出来了呢?姑娘说得对极了。”
紧接着又讪讪开口解释道,“咱不过关心一下太子殿下的未来罢了,想想也是应当的嘛。”
能当太子妃的女子,必须德才兼备、出身显赫、容貌端正,那一定是顶呱呱的人物才能入得了这选妃的眼才是啊。
这话他说出来虽显得多余了些,可倒也不算无理。
“当然啦,我们家的太子要娶的女子,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终究还是会被安排选妃,这原本就是他逃不脱的命运。
从他出生起,便注定与权力和皇室责任紧密相连,婚姻更不可能由个人意愿决定。
身为皇子,情感从来不是自由的,甚至稍有逾越便会引来朝堂争议与家族责难。
他们不该走得太近的,那段微妙的关系本就不该存在,只可惜在最开始的时候,没人料到后来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还好……
还好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无论是她悄然疏远、不再相见,还是他即将被圈定的婚事,都仿佛是一种必然且无法挽回的结局。
往后各自相安吧,哪怕心中仍有未曾言明的情愫,也终究只能藏匿于心底最深处,再不会拿出来示人。
御膳房传来的余音早已随风吹散,连最后的一丝烟火气息也被夜风吞没。
宋初尧低垂着脑袋,沉默地跟着书芹一路回去,脚下步伐平稳,可眼底的情绪却像水波荡漾,无法平息。
回到悦仙宫不久,虞昭仪便亲自派人将她叫去了自己的屋子。
出发之前,宋初尧特地停下脚步,回头对着书芹严肃叮嘱道:“如果不想悦仙宫出什么事,那些送来的膳食你可千万小心处理,别随便乱碰。尤其是今天之后送来的食物,务必一一查验清楚。”
书芹一听便皱起眉头,不解地反问:“怎么会?就算是金贵妃想动手脚,也不会这么愚蠢吧?下毒这种事,若出了岔子,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但她抬头看到宋初尧冷冷淡淡的表情,以及眼神中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像是忽然被冷水浇头般打了个寒战。
那种平静并不是温柔与忍让,而是某种冷静到了极点、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理智。
书芹顿时不敢再争辩,话也没敢再多一句。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谁也不会想到她在关键时刻竟如此心思缜密。
可是只要被她盯着久了,总觉得有点儿发怵,就像对方一眼便能看到你的内心,甚至预判你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最后,书芹还是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紧紧抿住嘴角,脸上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到了虞昭仪内屋后,宋初尧默默走向茶具一侧,准备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