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打开的瞬间,即便是在黑白的影像里,阿四和程砚秋也看清了,那里面装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条!
张承德的脸上,闪过一抹贪婪而满足的笑意。他迅速合上箱子,递给助手,示意他拿出去。然后,他戴上新的手套,重新走回手术台。
他的动作看起来依然专业而沉稳,开始为病人进行最后的缝合。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但就在他准备打最后一个结的时候,一个让阿四和程砚秋头皮发麻的动作发生了。
张承德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器械盘。他拿起一把止血钳,似乎要调整什么,但就在收回手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却极其隐蔽地,勾住了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腕一抖,那把手术刀便无声无息地,从他袖口滑落,精准地掉进了病人尚未完全闭合的腹腔之内!
做完这一切,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他继续着手上的工作,熟练地打结、剪线,将那致命的凶器,永远地封存在了病人的身体里。
“滴——滴——滴——哔——”
手术台旁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搏动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手术室里顿时一片混乱。助手们惊慌失措地开始抢救,而张承德,则一脸“悲痛”与“惋惜”地摇着头,宣布病人抢救无效死亡。
然而,在那一瞬间,监控镜头捕捉到了他低垂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的冷酷。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墙壁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变回那面布满涂鸦和污渍的破墙。
烂尾楼里,死一般的寂静。
阿四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浑身冰冷,四肢僵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见过恶,见过贪,却从未见过如此具体、如此冷血、如此令人作呕的……魔鬼行径。
“畜生……畜生……”他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除此之外,他的大脑已经无法组织出任何语言。
而程砚秋,则像是被彻底抽干了灵魂。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感同身受的、极致的愤怒与悲凉。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如果不是林默的出现,躺在那张手术台上的,就是他。那个被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的,就是他。
“呕——”
他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他吐出的,是胆汁,是胃酸,更是这几个月来积攒的所有屈辱、痛苦与绝望。
林默没有去扶他。他只是走到那面墙壁前,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片。他将玉片轻轻按在刚才显影的位置,口中低喝一声:“拓!”
玉片上光华一闪,那段刚刚消失的监控影像,竟被完整地复刻进了玉片之中,成了一份可以随时调取播放的、独一无二的证据。
“这……这就行了?”阿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足够了。”林默收起玉片,转身看着趴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的程砚秋,“现在,你还觉得,你的仇,仅仅是一个人吗?”
程砚秋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污物,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是一种被地狱业火淬炼过的、不把仇人烧成灰烬绝不熄灭的光。
“我要他们……死……”他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我要他们……身败名裂地……死!”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股气。哀兵必胜,而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将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阴德系统】提示:支付【信息封锁及遣散费】,消耗阴德一千点。当前余额:九万三千八百七十点。
这是他之前处理那个夜班护士赵莉莉的手尾。钱,他留下了,但人,必须从这个漩涡里消失。用一千点阴德,抹去她在这座城市的所有痕迹,给她一个在外地重新开始的机会,算是对她提供情报的一点回报。三济典当铺,有自己的规矩。
“好了,证据有了,刀刃也磨快了。”林默将程砚秋从地上拉了起来,“48小时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我们没时间浪费了。”
他看向阿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阿四。”
“在,掌柜的!”阿四立刻挺直了腰板,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都在燃烧。
“接下来,有个更刺激的角色要交给你。”林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病人你演过了,家属也演过了。这一次,我们换个身份。”
“换……换什么?”
“一个急着卖肾给女朋友买包的痴情舔狗。”
三济典当铺流水账(戊戌年三月十五日亥时末)
■阴德点收支
收入:无。
支出:一千点(支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