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掏出一个紫光手电筒,这是从地摊上买来验钞票的。他打开手电,紫色的光束照在密码键盘上。在特殊的光线下,几个磨损最严重、残留着微弱油脂反光的按键,清晰地显现了出来:1、3、6、8、0。
“干这行的,脑子都好不到哪去,密码不是生日就是纪念日。”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看着那几个数字,略一思索,便按下了“830610”。
“滴,验证通过。”
冷藏室的门缓缓打开,一股比外面更加刺骨的寒气涌出。
这里面的空间不大,但存放的东西却让阿四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除了一个独立的超低温冰柜,墙边的架子上,还摆放着十几个印着“人体器官运输专用”字样的白色保温箱!
每一个箱子上,都贴着一张标签,上面是代码和日期。
“我的妈呀……”阿四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这……这里就是他们的屠宰场中转站!”
林默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凝重。他径直走向那个超低温冰柜,拉开柜门。
里面没有寻常的血袋,而是一袋袋包装更加精美、呈现出淡金色的血浆。这些血浆袋上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开头的编号。
阿四颤抖着手,用紫光手电照了上去。
幽幽的紫光下,一行触目惊心的字迹,在血袋的标签上缓缓浮现:
【仅供客户移植前清洗用】
“畜生!真他妈是畜生!”阿四再也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眼眶都红了。他无法想象,是怎样的魔鬼,才能想出并执行如此丧尽天良的流程。每一袋“清洗液”的背后,都是一条被榨干的鲜活生命!
林默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拿出那枚晶莹的玉片,准备将这铁证拓印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小型保温箱吸引了。
那个箱子比其他的都要小,标签上写着一个日期:明天。
一股若有若无的、充满了极致不甘与怨恨的气息,正从箱子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这股气息普通人感觉不到,但在林默的感知中,却像是黑夜里的烽火,无比清晰。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触摸在那冰冷的箱体上。
指尖与箱体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信息流混合着滔天的怨念,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刹那间,周围的血库消失了。
刺眼的无影灯,冰冷的手术台,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的视角,变成了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他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的空虚与麻木,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他看到一张戴着口罩的脸凑了过来,那双眼睛,他认得,是科室主任!
的声音,通过口罩传出来,温和得像一位慈祥的长辈:“李大根,别紧张,手术很成功,你右边的那个坏肾已经拿掉了。”
“李大根”的意识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他想开口说谢谢,却因为麻药发不出声音。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用那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不过,在手术中我们顺便检查了一下,发现你的左肾……情况也不太好,有早期衰竭的迹象。你必须留在医院,继续观察治疗,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钱的事情你别担心,我们医院会尽量帮你申请减免。”
希望,感激,信任……
这是“李大根”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最后的情绪。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健康的左肾,早已被标记为下一个“商品”。他更不知道,所谓的“继续治疗”,只是为了保证这件“商品”的新鲜度,直到找到合适的买家。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
林默猛地抽回手,身体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掌柜的?你怎么了?!”阿四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你这脸色,白的跟墙一样!看见什么了?”
背包里的hei爷也感觉到了主人的不对劲,探出脑袋,喉咙里发出担忧的呜咽声。
林默摆了摆手,撑着冰柜站稳了身体。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和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情绪。
一种从地狱深渊里升腾而起的,冰冷的怒火。
“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重量。
“我只是……听见这个肾在哭。”
他不再迟疑,将玉片紧紧按在那个保温箱上,低喝一声:“收!”
玉片光芒大作,不仅将箱体上残留的怨念,更是将他刚刚看到的那段属于李大根的绝望记忆,尽数吸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目光穿透了层层墙壁,望向医院住院部大楼的顶层病房。
那里灯火通明,正有人在为自己即将获得的“新生”而庆祝。
林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阿四,你听。”
“听?听什么?不就是冰柜的声音吗?”阿四一脸茫然。
林默摇了摇头,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