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好似一把刀,似要将这张污蔑苏杳的纸剜出个窟窿。
陆母见陆怀瑾如此生气,一时间气的站不稳。
沈青青踉跄着扶住陆母颤抖的手臂:“夫君息怒,母亲也是为陆家着想……”
“住口!”陆怀瑾猛然转身,“这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污蔑。”
陆母扶着心口向后退了半步,“污蔑?你说我污蔑她?”
“母亲,儿子相信你也是被奸人所蒙蔽了双眼。”
“怀瑾!你自幼饱读圣贤书,怎可被一个妾室迷了心智?
那和尚连她生辰八字都算得分毫不差,你想想他们苏家的下场!
这就是前车之鉴!你若执意将煞星留在府中……我们陆家怎么办?”
“夫君,你莫要惹母亲生气了,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可好?”沈青青想缓和气氛,壮着胆子开口说道。
他的眼神瞬间扫向沈青青,那目光冰冷,使得沈青青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她已经是我陆家的人,就算是她的命克我,我也不在乎。”
“孽子!”
陆母突然抄起案上的香炉砸过去,瓷片擦着陆怀瑾耳畔碎裂。
“你眼里还有没有孝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与你父亲为求你的仕途顺遂,付出了多少?如今为了个不祥之人,你要毁了陆家几代人的心血?”
沈青青突然双膝跪地:“夫君,发生这样的事,母亲也一定很难受!这些日子,母亲一个人定是思虑已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您看她鬓角的白发,都是为了陆家操的心啊!”
陆怀瑾的脚步陡然顿住。
烛光下,母亲苍白的面容刺得他眼眶发烫。
可当他闭上眼,苏杳在山顶看日出时眼底的光,以及他们的那些回忆瞬间涌进脑海。
“让开。”
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
沈青青还想阻拦,却被陆怀瑾周身散发的气势逼得跌坐在地。
说罢,陆怀瑾头也没回,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去。
看着儿子决然离去的背影,陆母倚着屏风缓缓滑坐在太师椅上。
寒月高悬,陆怀瑾一路疾驰至白云寺。长亭紧随其后。
他翻身下马,衣袍上还沾着飞溅的泥浆。
“苏杳!”他的呼喊在空荡的后院里回荡。
他直接冲进苏杳的屋子,却不见人影。
“春桃?”
依旧无人应他。
此时,长亭已经将白云寺的住持无尘大师带来。
“无尘大师,她们人呢?”陆怀瑾紧张地问。
无尘大师双手合十,缓缓开口哦:“陆施主,苏施主在陆夫人离开的那个上午便没了踪影。”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踪影?”
“午膳的时候,未见苏施主的丫鬟前来取饭食,本以为是苏施主不想吃,可到了晚膳,也未曾见过人,寺中弟子便将饭菜送来,却不见屋内有人。”
“怎么会这样?可有寻过?”
“寻了,寺中弟子寻遍全山,都不见她与丫鬟的踪迹。想着陆府并未留下马车,两名女施主要离开,只能步行。
我们便沿着下山的路搜寻,依旧不见踪影。老衲便以为是陆府派人将她们接走了……”
陆怀瑾的心脏猛地一沉,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长亭!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他沙哑着嗓子嘶吼。
长亭带着一众侍卫连夜搜山,火把将山林照得如同白昼。
陆怀瑾站在悬崖边,山风掀起他凌乱的发。
他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苏杳一定会等他,不会自己离开的?
“首辅大人接旨!”
黑夜中,一道圣旨劈碎了陆怀瑾的执念。
“陆大人,太后娘娘有令,请首辅大人即刻入宫议事,不得有误!”
宣旨的是御前侍卫,陆怀瑾攥着圣旨的手青筋暴起。
他转头看向还在搜寻的长亭,咬牙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
宫门外,沈青青裹着狐裘立在朱红门前。
她冻得通红的指尖,反复摩挲着袖中太后懿旨。
远远望见陆怀瑾策马而来,沈青青立刻冲向他。
“夫君!”
她仰起苍白的脸,睫毛上还凝着细碎冰晶。
那柔弱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陆怀瑾猛地勒住缰绳,黑马人立而起。
他眯起眼打量沈青青单薄的身影:“你怎么在这里?”
沈青青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太后娘娘召我们入宫……妾身在这里等夫君一同进宫。”
她伸手去拉陆怀瑾的衣袖,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陆怀瑾眉头微蹙,想起沈青青与太后沾亲带故,便压下心中疑虑,抬脚要往宫里走。
却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