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然看了眼外头渐亮的天色，想着离家不过两条巷子，点头：“那你吃完早些回去。“
    说罢便同顾时舅婿俩一道离去。
    不多时，两个挎着菜篮的妇人结伴进来。其中那个生着三角眼的妇人一见杜云岫就扬声问：“阿岫，今儿家里没开火啊？“
    杜云岫应了一声，默默吃完面，付钱离开。
    “这杜家兄妹也是不容易。“另一个圆脸妇人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感叹。
    “哪不容易了？“三角眼撇撇嘴，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听说他们爹走时留下不少银钱，手头比咱们宽裕多了。等杜秀才考中举人，那更是不得了。“
    “也是。“圆脸妇人转了话头，“不说他们了。你打听清楚没？新搬来巷尾那户到底是什么来头？那牛车天天进进出出的，也不见他们开火。“
    三角眼顿时来了精神，凑近压低声音：“正要跟你说呢。最近城里新起的那个羽绒服、羽绒被，晓得吧，卖得死贵的那个......“
    ……
    顾时离开后，林宝珠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睡意全无。若是在二十一世纪，此刻她就可以摸出手机刷会儿短视频，或是追两集热播剧。可眼下，她只能盯着房梁发呆。
    窗外晨光熹微，霜花在窗纸上勾勒出晶莹的枝桠。林宝珠叹了口气，认命地爬出被窝。
    “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嘟囔着穿好衣服，搓了搓脸，拿起桌上的“三件套“。
    穿戴好正要出门，注意到桌上整整齐齐摞着两本蓝皮账册。林宝珠有些纳闷——她昨夜明明没把账册拿出来啊。
    翻开账册，工整的蝇头小楷跃入眼帘。每一笔收支都清清楚楚，末尾还做了汇总。墨迹早已干透，显然是夜里就写好的。
    林宝珠心头一暖，嘴角忍不住上扬，想到什么，她走到梳妆台前，摘下帽子……
    天气冷，豆渣发酵得慢，四个坑填满后，林宝珠就没再买新豆渣回来。喂完鸡，她径直去了绣房。
    这些鸡仔是七月初抱回来的，到年底本可以出售。不过现在手头宽裕，林宝珠打算留着生蛋。只是事情越来越多，得雇个人才行。
    她心里有个人选，原想着等顾时回来问问他，不想他走得匆忙，她都没来得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