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玄瑶口中的弟弟,是谢尘冥舅舅的儿子。
谢尘冥父母双亡后,便被舅舅收养。舅舅对外宣称他是自己的义子,而舅舅的儿子,自然就成了他的弟弟。
那永骄军,长久以来同他一起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早就成为他十分信任的一支军队。
北虞律法规定,驸马手中不可有实权。
可谢尘冥又如何能甘愿将自己调教出来的军队交与他人?
亲弟弟尚且不甘,何况是堂弟。
此时,听玄瑶又提起兵权的事,谢尘冥面不改色,轻声道:“微臣不敢。若是惹恼陛下,恐怕公主也会被微臣连累。”
一副满是替玄瑶考虑的样子。
玄瑶将食指放在他的唇上:“你我马上就要成为夫妻,说什么连累。试婚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罢。”
她又看向赵玖鸢:“驸马行动不便,你要伺候好他。”
“是。”赵玖鸢应道。
房门打开,玄瑶离开了屋子。
赵玖鸢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有些摇晃。日日心惊胆战,她已经心力交瘁。
而谢尘冥面容依旧平淡,冷声道:“听到公主的吩咐了?要好好伺候本将。去给本将倒杯茶来。”
赵玖鸢刚想说玄瑶已经走了,他不必再摆出这种做派。
可谢尘冥眼神往房门瞥了一眼,示意隔门有耳。
赵玖鸢这才反应过来,玄瑶定是还未走远,正趴在门上偷听。
于是她连忙恭敬地道:“奴婢遵命。”
“今夜你还是睡在地上,不得逾矩半步!”谢尘冥声音疏离。
“是。”赵玖鸢应道。
门外的玄瑶听到屋中的动静,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
她心中担心谢尘冥与赵玖鸢不奉命试婚,可更担心,谢尘冥沉迷于自己的婢女,日后想将那婢女收入囊中。
可今日之见,谢尘冥似乎只将赵玖鸢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
玄瑶瞥了一眼等在屋外的响晴,冷冷地低声道:“都是你一直说,驸马有意拖延试婚。如今本宫已经亲自验过了,驸马身上的确有伤。”
“何况,本宫也看见了,驸马对鸢儿并不特殊。”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妄图挑拨本宫与驸马的关系,究竟意欲何为?!”
响晴心中一惊。
怎么可能?萧魁分明说,谢尘冥对鸢儿的感情不一般,恐怕不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婢女那么简单。
可眼下没有证据,谢尘冥也的确有伤在身,她只能先平息玄瑶的怒火。
响晴连忙跪下:“奴婢……奴婢不是想要挑拨公主与驸马的关系,奴婢只是担心……担心公主无法得偿所愿。”
可玄瑶已经对她没了信任,冷眼看着她,道:“去领十鞭。”
响晴身子一颤,咬着牙,俯身应道:“是。”
玄瑶款款离开。
响晴的目光落在亮着烛火的窗子上,愤恨地锤了一下砖地。
她今日的计谋全都落空。
凭什么赵玖鸢能得到玄瑶的信任,还能得到那些男子的青睐?凭什么自己只能做一个整日扫洒的婢女,永无出头之日?
响晴攥紧了裙摆,心中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她定要将赵玖鸢拉入深渊,万劫不复!
……
谢尘冥察觉到门外的人已离开,低声对赵玖鸢道:“起来吧。”
“公主走了?”赵玖鸢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膝盖。
“嗯。”谢尘冥微微蹙眉,问,“那个叫响晴的婢女,你与她关系可好?”
赵玖鸢一怔:“共事五载,说好也算不上好,说不好……我们也并未有过争吵,她还常常助我。”
谢尘冥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淡声嘱咐道:“你自己小心些。”
赵玖鸢抿了抿唇,道:“天色不早了,将军早些睡吧。”
说着,她熟练地从柜中取出一套床褥,铺在地上,又从床上扯过来一个头枕,然后麻利地躺进被窝。
谢尘冥看着她的动作,脸色有些冷,却没说什么,也没阻止。
他也不客气,径自上床。躺下后,一道掌风便熄灭了蜡烛。
屋中顿时一片漆黑,还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谢尘冥身上的龙涎香混在一起。
赵玖鸢有些睡不着,她辗转反侧,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过几日……”谢尘冥突然出声。
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吵到了她,顿时噤声,也不敢再翻滚。
“过几日太后礼佛,本将会安排你与国公夫人相认。”他说。
赵玖鸢一怔:“将军打算如何谋划?”
“国公夫人对你印象深刻,本将轻而易举便能将你们二人引至一处。再找一个下人,失误将茶水泼在你们二人身上,让你们二人有机会一起换湿透的衣裳。”他顿了顿。
“届时,你记得将长生锁戴在脖子上。你们二人一起换衣裳时,国公夫人看到它与你身上的痣,定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