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海和晁秋月在京城,只关注到了京城的一些流言。殊不知,晟国各地,还有许多其他流言在一些人的推动下飞速传播着。
金国在密信中用以威胁崇晟帝的那些事,如今根本不再是秘密,它们变成一首首儿谣、戏曲、话本流传在百姓之间。
而今日一早,这些东西又出现在萧承乾的御案上。
萧承乾脸色阴沉至极:“断戟侯!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晟国皇帝必然要想方设法将这些事隐瞒下来吗?为什么,第一次,晟国没有割城求和反而发兵,你那时说是朕开出的条件太大,他大概率遭到了阻碍才不得不发兵,那现在呢?”
“朕不过是要让他们释放战俘,用和亲换取两国交好,为何,晟国依旧迟迟未有回应?”
“甚至,还将你的那些筹码都放了出来?!”
萧承乾话落,面前的书籍、密信如雪花砸在祁书羡脸上。
祁书羡不躲不避,弯身,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翻开。
越看,他眉头越是忍不住蹙起。
怎么会?
戏曲、儿谣、说书、话本子……
这种手段,熟悉,太熟悉了!
当初他带着盛央回京,一开始也是有突如其来的戏本话本将盛央的名声推到了顶点,那时盛央沾沾自喜。
可在这之后,便是张大虎的事。
盛央不通医术,害死数百将士,名声一下从高处跌落,若不是付出很大一笔银钱,盛央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
还有后来,盛央在太子大婚时同那乞丐的事,也是一本画册……
盛知婉!
祁书羡想到这,手下一紧,是了,这是知婉最擅长的手段。
可是……怎么可能是她?
这些消息一旦泄露,知婉面临的就是崇晟帝的报复和灭口。
所以绝不可能是她!
可不是她,会是谁?
更不可能是崇晟帝,崇晟帝绝不会主动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公之于众。
先太子?等等!
先太子?
自从第一次做了那个梦,后来祁书羡又会时不时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而先太子还活着的事,便是他昨日才梦到的。
他甚至还没想好要如何利用,这话本子里,便写出来了!
难道是先太子?
先太子想要跟前世一样扶持盛珩?可要是先太子要扶持盛珩,不该将盛珩的出生,写成一场算计。
该死!!
要是自己能再多梦到一些就好了,还有谁?到底还有谁?
祁书羡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可不管他如何去想,都只能在脑海中留下一阵恐惧。
“断戟侯!朕问话你敢不答?”祁书羡怔愣的时候,又一道黑影朝着他砸来。
祁书羡下意识要躲,可是身子还未动,理智便反应过来,他硬生生控制自己挨了一下。
“砰!”砚台落在地上。
祁书羡看着胸前的墨迹,深深吐出口气:“陛下,此事的确出乎微臣预料,微臣愿将功折罪,再带领破云军重新夺下定襄关。”
萧承乾眼眸闪了闪,想到沈明妧说过祁书羡身上的大气运终究按捺下怒气:“你有信心?”
“微臣定不负陛下看重。”
“好,朕还要你将郝将军和云骁都完好无损的给朕带回来,若是他二人出了任何意外,朕拿你是问!”
“是!”祁书羡应下。
“陛下,苏宰辅在殿外求见。”忽然,外头传来通禀。
萧承乾不悦地冷哼一声,“让他进来。”
“微臣告辞。”祁书羡正要出去,苏晏卿已经大步踏入殿内,看到他,苏晏卿道:“陛下,臣这里有个消息,断戟侯也留下听一听吧。”
祁书羡脚步一顿。
萧承乾显然对苏晏卿如此不敬的态度不满,冷哼一声,却是没说什么。
祁书羡留下来。
苏晏卿这才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纸条:“陛下,此乃迅鹰从晟国传来的消息,晟国皇帝于三个多月前便已昏迷,现在依旧未醒,如今晟国监国的乃是二皇子盛芫淇。”
“竟有此事?”萧承乾错愕出声。
祁书羡也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苏宰辅,不知你这消息是从何处来的?”
“晟国并未封锁消息。”
“不可能!”祁书羡打断,“若是未封锁,为何我没收到丝毫风声?”
“这还不简单吗?”苏晏卿目光冷然望着他:“晟国对本国未封锁消息,却拦截了我金国的探子,如今,我金国探子能送回的消息都是经过晟国允许才送回来的。”
他说着,目光也看向祁书羡脚下几封未捡起的密信。
“换言之,如今陛下和断戟侯看到的这些密信,都是晟国特意送来的,断戟侯……你的一切计谋目的,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祁书羡喉咙发涩、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