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立即起床，顾清陪着夏梦又躺了会，听着隔壁的鸡飞狗跳。
断断续续的争吵声传来，夏梦枕在顾清衍的臂弯里，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听着王婶子那气急败坏又带着恐惧的声音，她就知道，张小草应该是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执行力还挺强的。
这大清早，还真挺热闹的。
顾清衍垂眸，看着怀里人支棱着耳朵，脸上那藏不住的狡黠笑意，再联想到隔壁传来的“杀人”“刀”之类的字眼，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事儿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昨晚那个张小草哭哭啼啼地来，又信心满满地走，看来又是个被他媳妇忽悠的。
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夏梦的额发，带着清晨刚醒时特有的沙哑，“你教她什么了？”
夏梦抬起亮晶晶的杏眸，迎上他的视线，故意眨了眨眼，“你想知道？”
“嗯，”顾清衍喉结微动，声音低沉，“有点。”
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确实有点好奇。
“现在告诉你多没意思，”夏梦弯起嘴角，有些神秘的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顾清衍也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既然夏梦不说，他也就不问了。
下午时，张小草又偷偷过来了一趟。
她脸上还带着昨晚被打的红肿印子，但眼神却很亮，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自豪。
“夏梦，我都照你说的做了！”她压低声音，凑到夏梦床边，语气激动，“我一心都在磨刀上，没睁眼也没出声，今天我绝对也保持，绝不让别人打断我磨够一百次。”
是夜。
整个巷子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偶尔几声犬吠，更衬得夜的寂静。
王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的一直不怎么踏实。
“唰唰唰——”
迷迷糊糊间，那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姿势！床头蹲着个人影，长发披散，低着头，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菜刀，正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地磨着！
这一次，借着窗外更清晰一些的月光，王婶子看清了，那人影果然是张小草！
知道了是她，王婶子心里害怕稍微退了一些，但大半夜对着这么个阴森森磨刀的人，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慌，后背直冒凉气。
“老三媳妇？”
王婶子强作镇定，故意提高了声音，但那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带着颤抖。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又在这装神弄鬼！”
蹲在床头的张小草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机械地、一下一下地磨着手里的刀。
她的动作十分僵硬，脖子扭动的幅度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真不像个活人。
“老三媳妇？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王婶见她不理睬，胆子又大了些，语气也变得尖利起来，“别给我装神弄鬼！”
见她还是没反应，王婶心里的火气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猛地伸出手，就想去夺张小草手里的菜刀。
她的手还没碰到刀柄，那一直低着头的人影猛地抬起了头！
举起了那把闪着寒光的菜刀，直愣愣地就朝着王婶子砍了过来！
“啊——！”
王婶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往后一缩。
“咚！”
锋利的菜刀险险地擦着她的身体砍在了她身下的床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
“怎么了？怎么了？”
这一声实在太响，旁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王癞子终于被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着眼睛，一抬头就看见了床头那个披头散发、举着菜刀的人影。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女人转过头，明明眼睛还闭着，却二话不说，又是一刀，朝着他就砍了过来！
王癞子吓得连滚带爬地滚下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王癞子粗重的喘息声。
床头的女人又缓缓蹲下身，继续蹲在床头开始磨刀，动作一点变化都没有。
“唰唰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这..这是怎么了？”王癞子哆嗦着声音问。
“我早就跟你说了！她疯了！你们还不信！”王婶子也吓得不轻，缩在床角，压低声音，又气又怕地说道，“我看她就是想杀了我们两个老的！”
两人大气不敢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床头那个诡异的人影，一下一下地磨着刀，每一声摩擦，都像磨在他们的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隐隐传来了第一声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