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东西回家的路上,东方一言不发,脸上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情。陆放鸣知道一场暴风雨正在她的脑中酝酿,接下来的任何一秒钟,黄豆大的雨点就会从天而降。“其实,就跳了会儿舞,光坐哪儿看电视了。啤酒还忒贵。一点儿都不值。”陆放鸣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东方涓,故作轻松地说。
“春宵一刻值千金嘛。”东方看都不看他,话外有话地说。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东方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你做都做了,还用我去想吗?你真的在乎我怎么想吗?”东方由旁敲侧击变成正面交锋了。
“我做什么啦,我?我操!不就跟别的女人跳会儿舞吗,有什么呀。”
“是没什么。陆放鸣,算我小瞧你了。不过我再提醒你一遍,我这人最见不得那些偷鸡摸狗的烂事儿。想尝尝婚外恋什么滋味是吧,可以。先跟我离了,你爱找谁找谁,我不会拦你。”东方从手提包里翻出那本严歌苓的小说,低头看了起来,再也不说一句话。
“你还别拿离婚吓唬我。我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怕什么。今儿离了,明儿立马大姑娘挤破门。我不走这一步是为你着想。你想想,再漂亮的女人,一过四十,也是昨日黄花了。跟我离了,到哪儿找我这么精神的帅哥?。”陆放鸣被自己的幽默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转头看看东方丝毫不为所动,依然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书。
下了车,东方拔腿就走。陆放鸣锁了车,拎上刚才采购的几大包食品,紧跑几步追上她,嘻皮笑脸地说:“东方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这人耳根子软,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天小刘那么拉我去,我要再不答应以后这朋友就没法儿做了。我没跟你说实话,不也是怕你不高兴嘛。就不兴偶尔犯个小错误啦。”
东方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从手提包里取出钥匙,开了门。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换下了出门穿的连衣裙,套上肥大的白色t恤和全棉的黑色健美裤。东方的皮肤白皙,又偏爱白色的衣服,既素雅又干净。她把齐肩的短发用橡皮筋拢在后面,自己泡了壶茶,半躺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看书。
陆放鸣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冰箱。一看钟,十一点半了。赶紧洗了几颗上海青,把水烧上,准备煮面条。东方现在跟肉结了仇,他也快成了素食主义者了。最近,东方突然对全麦食品感兴趣了,家里的面条全换成了黑里叭叽的全麦面。盛在碗里,活像忆苦饭。有一次她居然用没去尽壳的糙米煮饭,吃得直拉嗓子,陆放鸣强烈抗议之下东方才没坚持。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两碗荷包蛋面条,一盘炒青菜。陆放鸣像餐馆跑堂的似的拖长了音调叫了一声,东方居然就来了。“只要还在一个桌上吃饭,这家就散不了。看来,东方原谅我了。”陆放鸣松了一口气。吃饭的时候,东方虽然没说话,脸上的神态明显有所缓和。
他们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维持了快一个星期。接着,就发生了那次“杀人未遂”事件。再后来,东方涓离家出走。
陆放鸣把离婚协议塞回信封,随手扔在吧台上。感觉肚子有点饿,看看钟,已经十二点多了。他心不在焉地拿了小煮锅,接了半锅水,打开煤气。水开了,他撕开一包方便面放进去。煮了几分钟,倒进碗里,却发现调味包原封不动地卧在面条里。他苦笑一下拿来剪刀剪开调味包,浇在面条上,搅和了几下,若有所思地吃着,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世界杯决赛,心情又好了起来。而且,晚饭也不必做了,就从老关的餐馆要个外卖,要什么菜呢?就要最爱吃的梅菜扣肉。反正东方走了,我也没必要陪她吞糠咽菜了。他很适时地想到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烟鬼、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