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问道。
“我不知道。”
菲亚莫名想起了到古堡的第一天夜里，和李恩发生的事。
她的第六感从不出错。
她回头看向会客厅，屏障遮住了她的视线，也屏蔽了里面的声音。
菲亚若有所思。
“女仆小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安妮微微颔首，“菲亚大神官，请问。”
“为什么年轻的男女总是喜欢追逐爱情？”
菲亚此时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哲学家，想要探讨人生的真谛。
安妮愣了愣，她思考了几秒，回答道，
“因为爱情令人沉迷。没有人能拒绝品尝爱情的甘甜。”
“甘甜？爱情是甜的？”
“是的，偶尔也有苦涩。”
“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菲亚单手托腮，看着安妮，明明她比安妮大很多，但此刻她看起来更像是那个涉世未深的少女，眼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
安妮也难得有了教导学生的机会，她将餐盘摆在一旁的桌上，严肃地说，
“当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时，会有心动的感觉，肢体接触和谈话交流，都会让对方感觉到愉悦，这就是甜蜜。”
“当两个相爱的人被迫分开时，就会不断地思念对方，如果永远无法见面，那么曾经的甜蜜回忆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刀刃刺伤心灵，这就是苦涩。”
“女仆小姐，你看起来很有经验，你是不是爱上了李恩·莫利亚阁下。”
菲亚问道。
安妮脸颊通红，她即刻否认道，“不，我没有，我不可能爱上李恩大人。”
“为什么？”
“因为我是安妮，安妮是不会爱上李恩大人的，只有安娜才会。”
安妮固执地说道。
随后她也向菲亚提问道，
“那么你呢？你爱上了李恩大人了吗？”
“不，我想我无法爱上任何人。”
菲亚突然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是一个异类。
安妮微微愣了愣，这句话验证了李恩之前所说的，他和菲亚大神官的一切都是交易。
菲亚大神官既然不爱李恩，那么对安妮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
她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
“菲亚大神官，也许只是你还没有遇到那个人。”
“我想我已经错过了。”
菲亚淡淡说道。她想起了那个血族少年。
或许只有那个少年，才会不管不顾地那么爱她，哪怕她是个异类。
安妮似乎看出了菲亚大神官的失落，她难得温柔地说道，
“菲亚大神官，我觉得我们该用餐了，不需要等那两个交流得忘了时间的人。”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菲亚合上书本，取下金丝边框眼镜，用方巾擦拭了一下，再次戴上，她的眼睛有些疲劳，因为她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脍炙人口的小说或者故事集，而是专业的教廷法律典籍。
她正在履行一个辩护律师的职责，想方设法的找到相关法律条款，为李恩开脱罪责。
菲亚在长长的餐桌旁入座，
“女仆小姐，你做了一天的饭，不如坐下来和我一同用餐。”
安妮微微颔首，坐到了菲亚对面的位置。
两人一起用餐，并讨论起明天的审判会。火焰恶魔克鲁斯不请自来，加入了她们的聚餐。
“菲亚大神官，明天的最高审判庭，我可以出席吗？”
“可以，李恩·莫利亚阁下的情况特殊，你能跟着他一起前往。但只能留在旁听席。”
安妮听见菲亚大神官这么说，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但同时也很不幸。
因为她会亲眼见证李恩的命运。
假如李恩能够顺利通过审判，恢复自由，安妮愿意一辈子只做一个四星刺客，不再寻求提升，乖乖地当李恩的女仆。
假如李恩不能顺利通过审判，最后被送上绞刑架或者断头台，安妮也会送他最后一程，然后……
想到这里，安妮觉得自己需要写一封遗书，留给她的姐姐。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和李恩一同迎接命运。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姐姐安娜留下只言片语，否则就太不负责任了。
至于安娜，她如此的聪明，相信她一个人也能在绿荫领过得很好。
菲亚看着安妮的眼神，但她猜不透这位女仆小姐在想什么，菲亚缺乏与人共情的能力，这不是对感情的迟钝，而是缺乏感情。
在她出生后不久，她的母亲就离开了人世，她的父亲将她送去了教廷培养，每隔一年，她只回家一次。她喜欢养各种宠物，并不是因为她感情丰富，而是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很孤单。
但后来，她发现即便是养各种各样的宠物，也无法弥补她内心的空洞。
她始终只是将宠物当做物品而已，没有给予它们真正的感情。
她的心就像是天生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