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才惊讶发现眼前和她手上的纸笔一样,都像是书面之中。
而她的手,也渐渐变成了几痕墨水勾勒而成的模样。
她怔怔看着。
直到画卷展开,墨色如潮将她吞噬!
隐约间,一个水墨绘就的身影缓缓而来。
只是忽明忽暗,黑白相间,看不真切。
反倒是维度切换间,一道道切面反射出的辉芒落入眼眸。
其中一个切面,她看到了自己,在黑暗的长安中孤身徘徊。
她眨了眨眼。
缓缓伸出手,探向那道切面。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
坠落。
脚踏实地。
凝固的一切重新流动。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金线的光芒尽数湮灭。
柳笙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仿佛仍残留着方才触碰切面时,那冰冷而灼热的感知。
可又像是一场幻觉。
她眨了眨眼,一时难以适应眼前的昏暗。
此刻,她正藏身于一条逼仄阴冷的楼道中。
头顶的灯忽明忽暗,似是能量回路接触不良,不安地闪烁着。
身后是通往上下的楼梯。
台阶上布满鲜红的血迹与未干的黏腻痕迹。脚下是老式的细瓷砖地面,却因岁月积垢与斑驳痕迹,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正面所对,是一道墙。
墙上漆着一个巨大的“拆”字。
鲜红、粗重、歪斜,像是用力抹上的血痕。
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
左边,是锈迹斑斑的铁栅门,透过门洞本该能看到房门,如今却漆黑一片,让人怀疑有什么,站在那黑暗深处,悄然窥视。
右边,则是一扇掉漆的木门,两侧残留着陈旧的春联,可能因长年潮湿,墨迹已经晕开,与红纸的褪色混合,似是暗沉的血迹流淌。
更诡异的是,里面传来“咚咚咚”有规律的敲击声。
像是在敲门。
但明明在门内,为什么要敲门?
就在她沉吟之际,身后的楼梯也传来不一样的声响。
从下方,传来一串清脆而急促的脚步声。
像是那人穿着一种鞋跟尖锐的鞋子,敲击在楼梯上,一声声踩得发紧,带着令人窒息的节奏感。
而楼上,则是沉重缓慢的闷响。
咚,咚,咚。
似乎是一种圆滚滚的实心物事,正不断磕在楼梯上,一级级地往下。
两种声音,一上一下,都在迫近。
左右也不像是善地。
但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柳笙有些想不起来。
倒推回去想。
上一瞬她似乎还在雪山之上的虚空,然后被一片墨色袭击……
再往前呢?
她总觉得还有……
在心海中努力挖掘,隐隐一些片段闪现。
下坠,无尽下坠。
穿过了幽深的地底,又落入一片雪白之中,最后又沉入最阴暗的现实世界……
一个又一个诡蜮交错浮现,楼道无重,街巷回环,时间错乱,仿佛来自不同的年代与国度,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
她已经分不清,她是来到这里,还是一直在这里。
按照她的判断,这四面,都是灾祸级别的诡物,而且诡蜮叠加,已经无法判断危险程度。
明明才明真境的她怎么回来到这里?
就在这时,木门后的敲击声陡然变得急促。
咚咚咚咚咚!
铁栅栏里一颗颗眼珠子挤了出来。
门锁发出“咔咔”声,似乎随时都要打开。
楼下的脚步声停了。
那张模糊的脸缓缓探出,斜斜地仰望着柳笙,眼白密布,几乎看不见瞳孔。
楼上,也出现了一个头。
渗着血的眼睛凝视柳笙。
咚。
头下一阶,脖子出现。
咚。
又下一阶,肩膀露出。
就是如此,一阶阶用头往下。
头骨破裂的声音细碎响起。
还有门锁声、敲门声、尖锐鞋跟的声音。
热热闹闹,几乎将柳笙的心跳声所淹没。
此时,柔弱无助的柳笙,应该要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