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宜挂了电话后,就往医院赶去。
她做了一路心理建设,安慰的话在脑海里删删改改过了无数遍,但还是在病房门口却步。
不过,当她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生离死别苦大仇深的画面。
傅一城正和陆西洲聊天。
两人倚在窗户边,一个穿着白大褂,一个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傅一城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陆西洲逗得满脸笑容。
裴相宜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陆西洲还笑的出来,那应该是还没到无可挽回的程度吧。
“哟,相宜妹妹来啦。”
傅一城先看到裴相宜,他喊了一声后,陆西洲也跟着转过脸来。
陆西洲稍瘦了些,但整体精神状态还不错。
“相宜,你怎么来了?”他看着裴相宜,带笑的眼睛泛起一丝温柔。
“阿姨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嗯。你还好吧?”
“还好。”
“可我听说……”裴相宜不敢说出那个字。
“你听说是癌对吧,的确是胃癌。”傅一城接过话茬,“不过发现得及时,早期胃癌只要手术就能治愈,你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
裴相宜很庆幸,她在路上攒的那一肚子安慰人的话最后用不上。
三人立在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气氛有点尴尬。
陆西洲看向傅一城:“一城,你先去忙,我和相宜聊几句。”
“好,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叫我。”
“嗯。”
傅一城离开了病房。
陆西洲拖过一把椅子,放到裴相宜面前:“坐。”
“好。”
裴相宜坐在了床头柜前,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束洋桔梗,很清新的绿,淡雅干净,在白色的病房里绽放着勃勃生机。
“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急,什么都没带。”裴相宜说。
“没事,不用客气。”陆西洲指着那束洋桔梗,“这是邵钦派人送来的,他是因为人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看我,才先送一束花来意思意思。”
裴相宜“哦”了一声,她不太想和陆西洲聊盛邵钦,扯开话题问:“你是什么时候察觉自己不舒服的?”
“就是邵钦订婚前一天,我们在酒吧遇到,你还记得吗?”
又是盛邵钦。
陆西洲是绕开盛邵钦这说不了话吗?
而且这两人明明之前还动手打架,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记得。”裴相宜说。
“那天我喝完酒胃一直不舒服,就让助理预约了检查,然后检查就被抓进医院了。”
别看陆西洲现在轻描淡写,其实拿到检查报告的那天他也吓了一大跳。
自打他接管陆氏,夜没少熬,酒也没有少喝,他还以为放纵的报应来得那么快。
幸好,复诊后医生给出了乐观地评估。
只是,再乐观,也是癌,和这个字沾边,总归让人心头发怵,所以肖芸芝急坏了。
肖芸芝觉得陆西洲先是没了飞行员的梦想,如今又没了健康,真是太可怜了,她因为爱子心切,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了陆西洲和裴相宜。
她知道儿子心里还有裴相宜,所以才厚着脸皮打电话给裴相宜,让她来医院看望陆西洲,试图给他们再创造点机会。
“不好意思,我妈她最近精神有点紧张,打扰你了。”陆西洲说,“我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如果她还找你让你来医院看我,你可以不用理她。”
“没事,我正好也想来看看你,上次酒吧遇到,你送我回家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谢你。”裴相宜说着,又想起另一件事情,“还有,我才知道原来我当年到陆家后,我父亲来找过我,是你帮忙赶走了他。”
“什么?”陆西洲指着自己,一脸懵:“我吗?”
“不是你吗?”
陆西洲摇头:“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他说是陆少爷……”
裴相宜试着回忆了一下裴大刚的话,裴大刚说是陆少爷找人打跑了他。
打跑了他……
这的确不太像是陆西洲的风格。
“会不会是邵钦?”陆西洲猜测,“邵钦家就在我们家隔壁,那时候他也经常来我们家里找我,也许他正好遇到了。”
裴相宜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你可以向邵钦确认一下。”
裴相宜不语。
陆西洲从她的沉默中觉察出什么:“你们……还好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裴相宜如实说。
“为什么?邵钦不是已经取消和乔家的婚约了吗?”
裴相宜总觉得自己和陆西洲聊盛邵钦的话题并不合适,可此时陆西洲看着她的眼神很纯粹,不带一丝八卦、审判或者看好戏的意味,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哥哥在关心妹妹。
她忍不住吐露心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