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北离人大多都身形高挑的缘故,这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得十分高大英武,不仅如此,他还生了一双犹如碧海蓝天,灿若星辰的蓝色眼眸。
霍嫣然微微一滞,而后温声道:“我是大兴的公主,我叫霍嫣然。”
“你就是大兴的长宁公主——霍嫣然?”
拓跋瀛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位公主的。
穆盱奉大单于之名前往大兴求娶公主,按照以往的惯例,公主来北离都要嫁给在任的大单于,不管年纪相差几何,若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死了,就再嫁给新一任的大单于。
但这位长宁公主跟以前来北离联姻的公主都不一样,她不愿意嫁给比她父皇年纪还大的老单于,她提出来了北离之后自行选夫。
老单于答应了。
拓跋瀛的阿哥们炸开了锅。
不管是已经娶妻的,还是没娶妻的,都对这位长宁长公主十分感兴趣。
都说大兴公主貌美,温柔似水。
大兴公主嫁妆无数,谁若是娶了她便是下一任大单于。
阿哥们想方设法地争着娶这位大兴公主,只有拓跋瀛没有这个心思。
少年天骄一心只有他的弓箭和爱驹,他要做北离第一勇士,做当世豪雄。
什么美人公主,他都不屑一顾。
可是拓跋瀛没有想到,短短数日,父单于死了,那些疼爱他和看他不顺眼的阿哥们也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样的境地之下,拓跋瀛竟然见到了这位长宁公主。
身受重伤的十七王子看着眼前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你还好吗?”霍嫣然见他一直没说话,不由得走上前去,“是不是伤的太重了,你出不了声?大夫,大夫快来给他看看。”
随行的张大夫上前,想给十七王子把脉,拓跋瀛却一脸警惕不肯把手递给他。
张大夫用大兴话劝了几句,拓跋瀛许是听不懂,一直没放松警惕。
“张大夫是我带来的,他不会害你。”
霍嫣然用略显生硬的北离跟拓跋瀛说道。
小公主和春枝刚入北离的时候,连北离话都听不懂,全靠霍峥和柳彦帮着翻译,她们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学北离话。
学了好些天,霍嫣然已经能听懂大半的北离话,还能说些日常的北离话,只是略有些生硬。
她跟拓跋瀛说:“这里还有几位你们北离的使臣,你若是不放心,我把他们叫上来……”
霍嫣然说着便掀开车帘对马车外的北离兵说:“十七王子醒了,快把几位大人都请过来。”
马车外的北离兵闻言顿时喜形于色,一边喊着“十七王子醒了”,一边去请几位大人。
“十七王子醒了!”
几个北离使臣听到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吃饭,立刻就一拥而上,全进了车厢里,围着拓跋瀛问来问去。
霍嫣然见拓跋瀛被这些北离人围着,车厢里也实在是挤,就同他们说:“王子许是刚刚醒来,还不知道眼下的境况,劳烦几位大人跟他说一说,劝他接受大夫的医治。”
小公主说着,把张大夫留下了,自己先行下了马车。
拓跋瀛看着她走出车厢,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围在他身边的北离大臣说:“王子一直昏迷着,先前就是大兴公主带来的大夫为你治的伤,大兴公主要是想害你,也不必等到现在。”
“而且昨夜王子差点命丧追兵之手,是大兴的长安王出手相救……”
“长安王和穆大人一起去追击敌人,去夜袭三大部族,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这几个北离大臣你一句我句地跟拓跋瀛说着昨夜发生的事,连穆赫都被抬了过来作证。
拓跋瀛是被穆赫打晕了强行带出来,以十七王子的作风,宁可战死,也绝不逃跑。
是老单于死前交代穆赫,一定要带拓跋瀛走,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儿子,不能再失去他的小天骄。
拓跋瀛不能死,他是北离皇族最后一点希望。
大兴有句古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拓跋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能有卷土重来那天。
穆赫提到老单于死前说的那些话,再勇猛的汉子也流下了眼泪,他带伤跪在拓跋瀛面前请罪。
拓跋瀛没怪他,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之下,他不肯走,就会死在车轮战之下。
穆赫为了救他宁可豁出命去。
这样的大恩,拓跋瀛没办法怪他。
十七王子只是用有些生硬的大兴话对张大夫说:“请你帮我治伤吧。”
他得活下去,才能去报仇,去夺回一切。
张大夫连忙挎着药箱上前为十七王子把脉。
霍嫣然下了马车一直都没有走远,听到十七王子松口让张大夫帮他治伤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愿意治伤就好。
要是这位十七王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