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快就弥散着烟气。
劣质便宜的烟,烟气大,呛人,姚婆子挨着近,眼泪无声得流。
屋里,还有许老大和许永国,爷俩神情一致,都漠然到近乎平静。
半响后,许常山才哑声问,“你们爷俩,谁干的?”
许老大坐在条凳上,闻言,反问,“爹说的是啥事儿?”
“咳咳……”许常山被烟呛了下,咳的老脸涨红,“着火,我说的是,老二家着火的事儿,你们谁干的?”
许老二摇头,“不是我。”
许永国背靠着墙站着,一脸阴沉,他摇摇头,“跟我也无关。”
许福年扯了下嘴角,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干脆闭上眼靠墙睡起来。
许常山加重了语气,“说实话!”
许老大冷笑道,“爹,我说的就是实话,外头喊着火那会儿,我还躺炕上睡呢,你喊我,我才起来,我顶多就是没帮着去救火,许秋菊那小畜生毁了我儿子的婚事,我还得上赶着去帮忙?我没那么贱!”
许常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整个人都颓然苍老了几分,“你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咋就能……到这一步?”
许老大漠然道,“他们先不仁,我才不义的。”
“这让外头的人,咋看咱老许家啊?兄弟家着火,一个出头的都没有……”许常山说到痛心处,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姚婆子帮他拍着背,“别抽了,还嫌死的不够快啊?”
许福年也睁开眼,烦躁的道,“爹,您就别瞎操心了,赶紧睡吧,多大年纪了,管这么多干啥?”
许常山缓过劲儿来,冲他摆摆手,“行了,你要是困,回屋睡吧。”
许福年站起来,“我还是去二哥家看一眼吧,省的您老两口搁这儿惦记。”
许常山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姚婆子见他开门出去,冲着他背影叮嘱了声,“别吵吵,有话好好说,你二哥家才失了火,心情肯定不好,你管好自己那张嘴啊……”
许福年应了声“知道了”,举着手电筒,大步离去。
他走后,许常山盯着许永国,眼神一下子锋利无比,“我不问,是不是你干的,我只问,这件事,能不能到此为止?”
许老大刚要张嘴,许常山猛的拍了下桌子,“老大,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闭嘴!”
许老大垂下头。
许永国绷起后背,“爷爷,真不是我干的……”
许常山道,“好,不是你干的,那这事能翻篇了吗?”
许永国抿着嘴,片刻后,挤出一句,“许秋菊只要不再惹我,我肯定不会搭理她。”
许常山点点头,“记住你的话,别再叫爷爷失望,你可是咱老许家的长房长孙,所有人都看着你呢!”
许永国闻言,在心里冷笑,长房长孙?这个家谁把他当长房长孙看了?家里的丫头片子们都一个个的混的比他好,他早就被踩的没了脸面。
退亲,算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今晚的那把火,则是他的发泄方式,不然,他能憋疯。
许秋菊打他的脸,毁他的亲,他就烧她的房子,砸她家的饭碗,谁也甭想好过。
他这回,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点着的就不是后院的柴火,而是正房主屋。
不知道许秋菊能不能长个记性,别再惹他。
许福年此刻,也在问许秋菊,“谁干的,你心里肯定有数,但对方不会承认,你也没证据,所以,这事你打算咋办?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是再报复回去?”
二房一家闻言,都紧张的看向许秋菊,既想从她嘴里听到点什么,又害怕听到些什么。
许秋菊反问,“三叔,换你,你怎么办?”
许福年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你问我,没有参考价值,因为咱俩的性格不同,选择肯定就不一样。”
许秋菊却固执的问,“我就想知道您咋选择。”
许福年瞥她一眼,“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和你选择的一样,谁欺负我,我都是当面,理直气壮的还回去,绝不背地里玩阴的,更不会去伤害别人来替自己抗灾,所以,你问我,没任何意义。”
许秋菊不甘心的道,“我和您不一样,我也想当场打回去,可我能打得过谁?”
许福年嗤笑,“你的这些兄弟都是摆设?家里还有你爷奶,老两口再偏着大房,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去牺牲亲孙女,你又不是没张嘴,对着他们路上一通,他们还能真不管?
再不济,还有我,我不算公道,却也不会枉顾侄女的意愿,只要不伤及我们这一房的利益,我能帮一把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可你干了啥?”
许秋菊一时心虚气短,“我,我是觉得你们都不喜欢我,我才想着自己替自己谋划的……”
许福年道,“嗯,你确实替自己谋划了不少,解决了跟高二柱的婚事,又去了卫生院,还拿下了赵建业,崩管用的啥手段,都还算不错,我这当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