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什么嫌!外祖父早记不清那人模样,许辙倒拿这陈年旧账死咬不放!\姬鞒一拳砸在案上,茶盏震得叮当响。
下人慌忙瞟向门外,压着嗓子劝:\殿下,谨防墙有风耳!\
姬鞒深吸口气,强按捺住翻涌的怒火。
他被困在此处,竟半点法子也使不出,只能寄望秦逸能机灵些,别落人口实。
沉吟半晌,他问:\陆凛还在滕州?\
\是。\
\你去传讯———\话到嘴边又顿住。
本想让陆凛见机行事,若事有不妥便斩秦逸脱身,可转念一想,这般行径岂不正好坐实许辙的猜疑?
他在心底反复掂量,京中事发后,他早掐断了那边的所有牵连,即便严查,也未必能查出端倪。
\罢了。\
姬鞒定了定神,决意静观其变:\濯王府那边有消息吗?听闻解药已经送回去了?\
下人忙答:\是。太医院孙御医日日往濯王府跑,煎药调理,听说濯王伤势见好。只是……\
话音戛然而止,眼神闪烁。
姬鞒眯起眼:\只是什么?\
\濯王中毒日久,终究是耽搁了。虽有了解药,太医院也只敢慢慢试方子,没十足把握。濯王近日仍闭门不出,虽说见了好转,恢复却迟缓得很。再这么拖下去……\
下人声音压得更低,\怕是要落下病根。\
姬鞒眼中陡然迸出亮光:\当真?\
若真是如此,他未必没有翻盘之机!
\继续派人盯着,我倒要看看,他能在濯王府缩到何时!\
正当姬鞒为这事烦忧之际,又一桩惊雷炸响———
姬帝染了风寒,竟一病不起。
宫内,宫女们脚步匆匆,神色惶急。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满殿浓郁的药气呛得人胸口发闷。
龙榻上的姬帝却依旧滚烫如灼,半点退烧的迹象也无。
他昏昏沉沉地躺着,双眼紧闭,唇色惨白如纸,瞧着竟像是骤然老了十岁。
鲡妃守在榻边,手中帕子绞得死紧,眼底满是焦灼。
她本就韶华早逝,身子孱弱,常年深居简出,脸色青白得像株经霜的玉簪花。此刻因彻夜未眠,眼底泛着红血丝,更显憔悴。
\娘娘,您已守了整夜,回寝殿歇片刻吧?\侍奉的宫女轻声劝道。
鲡妃摇头:\本宫不累,就在这儿守着陛下。\
宫女见她执意,便不再多劝。
待太医诊完脉,鲡妃忙上前问:\李太医,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了?\
乔太医眉头拧成疙瘩:\陛下这病来得凶猛!\
鲡妃更急了:\可陛下前日还好好的,怎会昨日傍晚突然发热,折腾了整夜也不退,连汤药都灌不进去……这……\
乔太医叹口气:\鲡妃娘娘有所不知,陛下这病,怕是与心病有关。\
鲡妃一怔。
乔太医解释:\脉象瞧着,是气火攻心积了郁气,又染了风寒,这才骤然病倒。\
\这……\鲡妃一时语塞。
乔太医这话,分明是说陛下是被姬鞒的事气病的。
\那、那总得想法子退烧啊!总不能任由这么烧下去!\
往常这类事该由孟贵妃主持,可如今她出面实在不妥,一堆事便全压到了鲡妃肩头。
乔太医面露愧色:\微臣医术浅薄,只能先开方子稳住病情。已派人急召离陀回来,等他到了,或许有良方———\
\等他回来,不知要耽搁多久,陛下哪等得起?\
一道冷静中透着威严的声音自外传来。
鲡妃回头,见来人顿时松了口气:\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听闻消息,即刻赶了来。一众宫人慌忙行礼。
大长公主抬手免礼:\陛下如何了?\
乔太医忙让开位置,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大长公主端详着姬帝的脸色,道:\真是废物!若高烧不退伤了龙体,如何是好?\
当即吩咐:\去请苏二小姐来!\
乔太医一愣。
苏二小姐的名声他自然听过,只是……
\大长公主,事关陛下龙体,需得万分慎重啊!苏二小姐虽说医术高明,可她毕竟……\
万一有个闪失,谁担得起罪责?
大长公主瞥了他一眼,乔太医顿时心头一寒,觉察出无形的威压,忙垂首敛目。
大长公主缓声道:\还有什么,比陛下的身子更要紧?\
他在太医院待了这些年,如今不也束手无策,连场高烧都退不下去?
鲡妃虽未见过苏欢,却早闻其名。
不久前正是这位苏二姑娘救了她儿子,心中满是感激。
此刻听大长公主要召苏欢,当即应和:\大长公主说得是,眼下救陛下才是头等大事!快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