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可就在前几天,我打开自己的房门,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屋里,而是重新进入了木匠铺。
这一次,木匠铺里并非空空荡荡,而是有一个诡异的男人在挥舞着锤子,在雕琢着木刻,而在他身后的架子上,则放满了人偶,架子旁还有个火炉。
我问他话,他没有回答,然后我看到了他面色的惨白,以及瞳孔的冰冷、怨毒、麻木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神。
我扫了一眼木架上的人偶,却发现了庞澹台门主和浮月庵师太的人偶,那两个人偶栩栩如生,脸上表情满是惊惧,可她们却被放在了木架上。
我想拿走人偶,可那两个人偶极重我使出全部力量也拿不动。
而就在这时,那诡异的木匠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事,忽然站起身子,抓起木架上最边缘的一个人偶“啪”一下丢入了火炉。
那人偶发出惨叫,就好像是活生生的人在火烧着时发出的惨叫。
然后,那诡异的木匠把一个新的人偶放到了木架上。
那新的人偶,我认识
是我门中的庞倩师侄。
我看着木架上的庞倩师侄,师侄脸上满是恐惧和惊惶,她的眼珠子还在咕噜噜转着,然后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害怕,急忙逃了出去。
当天,我又见到了庞倩师侄,原本的庞倩师侄和我差不多,都是生了病,血肉枯竭,皮包骨头,可突然她的病好了在飞快地恢复,还和人有说有笑。
然后,我忽然又听到有弟子说失踪的门主和浮月庵师太都回来了。
我觉得事情过于诡异,便就急忙写了一封信,说有鬼,让您别来。
同时带着生命图录逃了,这是另一手准备,以预防您没有看到信。”
庞元花娓娓道来,而一旁竖着耳朵在听的唐年早就毛骨悚然了,身子僵在那儿一动没动。
李元道:“所以,你在避免经过门。你害怕门后是木匠铺,因为任何门后都可能出现木匠铺”
庞元花道:“是的我其实一直在城外,您的白雀也是在城外发现我的吧。
我不敢经过门,因为我已经猜到了那木匠鬼域到底是怎么样运作的”
李元道:“任何进入木匠铺的人都会被木匠鬼看到,而木匠鬼会快速地雕琢木偶。
当木偶完成,真人就会被鬼取代,而真人自己则会进入木偶,放在木匠鬼的木架上。
可是,木架会有放满的时候,一旦放满了,木匠鬼的动作就会慢下来,他需要丢弃一个木偶,然后才能放上一个新木偶。”
庞元花道:“若是木架没满,见了木匠的人会被留在木匠铺里,所以她们失踪了。
等木架满了,后面进入木匠铺的人就会排队,就比如我,比如庞倩师侄,我们依然可以活在外面,只不过因为受到了木匠的诅咒,所以血肉开始枯竭。
而木匠会将架子上的人偶烧掉,排队之人则会慢慢补充过去。
她们会打开门,可无论打开的是什么门,门后都只会是木匠铺,然后她们会被鬼取代,自己则成为木架上的人偶。”
她微微低下头,轻声道:“无论是庞澹台门主,还是浮月庵师太,还是庞倩师侄,她们都已经不是人了。”
“可是,鬼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元问。
庞元花道:“我打听过那木匠铺
铺里原本住了个木匠,那木匠叫沈吉良。
他是个性子很孤僻的人,很少和人交流,刚开始还在外面做些活计,后来赚了些钱就不做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寻了媒婆想说门亲事,结果却被骗了,不过幸好我们寻到了骗子,帮他把钱要了回来。
再后来,这沈吉良又得了个怪病,大夫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病,所以才说是怪病
刚开始,他是双脚失去了知觉,然后他的膝盖以下失去了知觉,再然后那瘫痪感还在蔓延,好像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沈吉良把钱都花光了,可却没有得到治疗。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平日里也没有人关心他。
直到后来有人经过他家屋门时闻到了尸臭味,这才入门发现了早已腐烂、浑身爬满虫子的沈吉良。
他是坐在椅子上死的,脑袋歪在一边,很可能是身子瘫痪了,然后那种瘫痪感慢慢地漫过了身子,脖子,脑袋
最后他有没有知觉,我甚至都不知道
如果有,那这种死法,真的是太可怕太残忍了。
后来我听说屋子里还发现了几个木偶人,雕琢的并不好看”
李元道:“那一切都对上了。”
庞元花木然的瞳孔静静盯着地面,“是,木匠鬼就是沈吉良,至少它的杀人方式和沈吉良有关。”
这一刻,不知为何,李元骤然想到了阎娘子说的那个梦。
梦里,漆黑漆黑的,好像是外面遮了一层厚重的布,窗口有着铁栏杆,栏杆外是刺目到仿佛要焚毁神魂的光。
这
这哪里是屋子。
这分明就是黑市牛车上,那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