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一群矮脚兽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不听话的小手拉它尾巴,追风坐在那儿岿然不动,连喘气都控制得很小声。
群众太热情,追风被围观了整整二十分钟。
鹿悠悠趁机科普了一些军犬小常识,连最不爱上课的几个孩子也听得很认真。
脱离了包围圈后,鹿悠悠很清楚地听见狗在叹气。
被熊孩子们上下其手,追风现在基本没有形象可言,头发全乱了,身上的毛也东翘一撮、西竖一绺。
从退役大佬变潦草小狗,只需要几只黑黢黢的小手。
“别担心,回去我给你洗头,咱们洗发水护毛素全都安排上,保证你天下第一帅。”
追风又叹了一口气,倒也不必天下第一帅,只求狗生没有熊孩子,狗命也是命。
鹿悠悠看它皱眉的样忍不住想逗它:“笑一下呗,马上要跟哥哥见面了,开心吗?”
追风耳朵动了动,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它早就听说了,家里有个鸟兄弟。
虽然小灰灰年纪是它的零头,体重更是零头,但很不幸它晚来一步,只能屈居第二。
追风的好胜心只在训练场上和执行任务的时候,多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它完全可以接受。
追风轻轻汪了一声,八九岁的孩子都哄了,几个月大的哥哥还能比那更难?
“小灰灰?”
鹿悠悠叫了一声,结果院子里静悄悄的,小灰灰常待的墙头也没见它的身影。
追风吸了吸鼻子,除了有两种熟悉的味道,还有一道陌生的气味应该就是小灰灰留下的。
“应该是去山里玩了,来吧,咱们先洗香香。”
洗狗这种大型工程鹿悠悠很久没干过了,但大病初愈怎么也得去去晦气。
小灰灰从山里回来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个落汤鸡。
追风身上全是水,整个狗成了细长一条,一边眼睛还被纱布蒙住了,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小灰灰残存的一点嫉妒心瞬间没了。
这么高的个子竟然这么瘦,还成了独眼龙,弟弟真可怜!
小灰灰飞到澡盆边,在追风惊讶的眼神中伸出翅膀摸了一下狗头。
小老弟,以后我罩你。
追风搞不懂这是干啥,是有什么入门仪式还是咋地?
它试探着“汪”了一声。
也不知道小灰灰怎么理解的,兴奋地“咕”了一下。
“汪!”
“咕!”
“汪汪汪汪!”
“咕叽咕叽咕叽!”
小灰灰想起自己还准备了礼物,冲进屋叼出来一根白白的小骨头。
这是它特意留的鸡腿骨,白白净净光洁如玉,它仔细啄了一个小时又洗了好几遍才有这个效果。
小灰灰特意去犬队看了,好多狗都抱着骨头啃,坑坑洼洼远不如这根漂亮。
小是小了点,但妈妈说了,礼轻情意重!
鹿悠悠已经笑疯了。
这几天小灰灰一直偷摸往家里运东西,从树枝到石头,没想到它考虑了这么多天,最后挑了根干净得像工艺品的骨头。
小灰灰又往前推了推,收啊,你怎么不收?
追风看看骨头又抬头看着鹿悠悠,狗生第一次陷入迷茫。
啥呀这是?!
哪怕留一根肉丝意思意思呢,要是再干净一点,军犬都闻不出这是鸡骨头。
鹿悠悠忍笑说道:“这是小灰灰给你的见面礼,它准备了好多天呢!”
追风默默地看着小灰灰,脑子里浮现出教导员的话。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军人不变的宗旨。
它是军犬,小灰灰大概也许应该能算人民?
追风默默叹气,把骨头扒拉到跟前,咬在嘴里,继续接受泡沫的洗礼。
小灰灰高兴极了,开始挥动翅膀拍巴掌。
顾清野踏进家门就看见了非常有画面感一幕。
不理解但尊重的狗,兴高采烈的鹰,还有乐不可支的人。
小灰灰瞥了一眼顾清野,大家都是当兵的,它小弟比苦力识趣多了!
人跟狗的区别真是大!
顾清野自觉撸起袖子加入洗狗行列。
追风享受着四手按摩,怎么说呢,有点舒爽。
“我们给追风做个眼罩吧,等纱布拆了就给它换上。”
顾清野嗯了一声:“想做什么样的?”
“待会儿我画张图,里面用细棉布,罩面多做几个换着戴。”
两人分工明确,鹿悠悠负责设计,顾清野负责手工部分。
“咕咕!”小灰灰指着追风叫了一下。
见顾清野没理解,它又伸出另一边翅膀捂住眼睛。
鹿悠悠扑哧笑了:“它说它也想要。”
小灰灰点头,妈妈设计眼罩怎么能不带它?
它要和小弟同甘共苦!
追风默默听着,现在它终于理解了顾清野的话——那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