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徵陪着冯景站在城楼上吹风,目送车队越行越远。
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日。”冯景盯着那逐渐变小的黑点,“一会儿我去跟陛下辞行。”
三日后,一队锦衣卫护送冯景从西华门离开,楚流徵站在城楼上朝马车里钻出来的那个人招手,笑着笑着眼里不自觉带上了泪。
跟好朋友分开总是伤感的,楚流徵有些伤感过头,也可能是站在城楼上冷风吹多了,不小心染上了风寒。
养心殿的寝殿内,被迫喝下一大碗苦药的楚流徵蔫耷耷团在被子里,听辰星绘声绘色给她说书。
讲的是一个狐狸精勾引富婆不成,被富婆抓住,借用狐狸精的法力变成男人,考取功名,官至宰相造福民生的故事。
巳月就坐在一旁研究几颗红色的丸子,据说是黑市新出现的毒药,名字还算风雅,叫胭脂劫。长期服用的话会让面颊逐渐溃烂,粉红皮肉外翻如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这毒不易叫人察觉,临近毒发才会有些表现,令人防不胜防。
巳月从暗卫营领了研制解药的任务,最近一有空便会拿出来看看。
“夜半三更,那红狐狸翻过墙头,只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面白唇红的俊俏郎君。但见他掩袖遮唇,脚不沾地地往那花丛深处去……”辰星边说边捏着袖子做掩面状,微微侧身朝床上的楚流徵抛了个水灵灵的媚眼。
“噗!”楚流徵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得在床上打滚儿。
【哈哈哈,有生以来见过最像眼睛抽筋的媚眼。这哪是抛媚眼啊,这是要杀人呐!】
“姐姐笑我。”辰星嘴一撅,“书上就是这么画的嘛!”
“哪里?”楚流徵好容易止了笑,撑坐起来,抬手揩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拿来我瞧瞧。”
“就是这儿,你看。”辰星走过去,指着话本子上的插图给她看。
楚流徵正低头看,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隔着层层纱帘禀报,“楚姑娘,韶丽仪在外求见。”
“陛下在文华殿。”楚流徵觉得傻白甜公主是走错了地儿。
小宫女却道:“韶丽仪要见的人是您。”
楚流徵:??
【傻白甜公主见我干啥啊?】
她觉得奇怪,正想吩咐说把韶丽仪请进来说话,忽然想到皇帝不许旁人随意进自己的寝殿,便改了主意,让小宫女把韶丽仪请去偏殿,她换好衣裳就过去。
*
偏殿里,小宫女上了一盏茶来。
韶丽仪打量四周,算上进宫那日,这是她第二次来养心殿。
大宫女露珠瞧着门口,悄声道:“主子,人来了。”
韶丽仪立刻端正坐姿,偏头往门口瞧去。
她对这位搅动后宫风云的楚姑娘可是好奇的很。
只见来人穿一袭碧色长裙,装饰十分简单,脸上有些许病容,长得很眼熟。
自进宫之后,韶丽仪日日盼着自家的竹马回来,对旁的事基本不关心。她在记忆中挖了好久才结合传言找到了总是跟在皇帝身边的那抹倩影。
原来就是那位宫女啊。
韶丽仪眼底有几分恍然之色,起身给楚流徵见礼。
“丽仪娘娘不必多礼,坐。”楚流徵屈膝回了她一礼,在长榻另一侧坐下,“不知丽仪娘娘过来所为何事?”
韶丽仪微愣,不用先客套寒暄两句说些有的没的废话吗?
她想了想,干脆也开门见山道:“本宫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答应。”
楚流徵接过巳月递来的茶,揭盖抿了一口才道:“何事?”
韶丽仪道:“姑娘可知高昌与鞑靼开战一事?”
“有所耳闻。”楚流徵看向她,“后宫不得干政,若你过来是为着这桩事便不用说了。”
韶丽仪忙道:“是后宫事,只是与此事有些关系。”
楚流徵端起茶杯喝茶。
韶丽仪趁机接着往下说,“今早战报传来,高昌国出了叛国贼,背刺高昌大军,使高昌的军队接连失利,三日之内,鞑靼连破七城,即将攻至高昌王城。”
楚流徵放下茶杯,“即便高昌国破,又与丽仪娘娘你有何干系?”
“有关系。”韶丽仪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眼眶里逐渐蓄起水雾,“裕贵嫔得知此事后,跑去文华殿求见陛下,已经在文华殿前跪了两个多时辰。”
“我去劝她,她不肯走。她说若陛下不见她,她就一直跪着,直到陛下愿意见她为止。”
“这样跪下去,腿会跪坏的呀。”她抓住楚流徵放在桌上的手,因为着急,眼里的泪珠已经成型,“求你帮帮她。”
楚流徵:“……”
不是,说两句话的工夫就急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欺负这位公主了呢。
“你先别哭。”楚流徵拿了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眼泪,“陛下见谁不见谁皆自有决断,我如何能左右?”
听出她话语中的推脱之意,韶丽仪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