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徵点点头,后天出发嘛,明白!
见状,纯昭仪再次抬脚往外走,楚流徵起身相送,等到了门口,纯昭仪突然转身,凑到楚流徵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选你不选我是他瞎了眼。”
楚流徵:“……”
不是,骂皇帝就骂皇帝,带上她干啥?
说完这一句,纯昭仪憋闷许久的心情瞬间畅快了。虽然指着皇帝的鼻子骂更爽快,但出于种种考量,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她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带着清漪扬长而去。
天际一轮红日,如火朝霞映照飞扬裙摆,艳艳生辉。
*
揽菊阁,听得最新消息的谢嫔瘫坐在地,喃喃:“连燕芸音都斗不过她,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娘娘,您先起来。”宫女晓月用力将人扶到桌边坐下,倒了杯凉茶递过去,“您且定定神,还有太后呢,太后疼您,不会叫人将您送走的。”
“对,姑母,我还有姑母。”谢嫔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抓紧晓月的胳膊,指甲几乎抠进肉里,“姑母的回信送来了吗?她知不知道楚氏那个贱人蛊惑君心,让表哥遣散后宫只留她一个?”
晓月叫她掐得生疼,却不敢躲,嗫嚅道:“没、没有回信。”
“没有?怎么会没有!”谢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眼里布满血丝,站起来抓着晓月双肩用力晃,面色狰狞宛若疯癫,“你骗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不不、不是!”晓月吓得闭眼推开她。
谢嫔没防备,立时被她推得跌坐在地,惊得晓月赶紧去扶,“娘娘!”
“可曾摔到哪儿?”晓月着急地上下打量,朝外喊道,“来人啊,传——”
“太医”两个字还没出口,谢嫔狠狠一拽她,“我没事,扶我起来。”
晓月立时松了口气,观她神色似恢复如常,便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娘娘,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奴婢去喊人传膳。”
“我不饿,你过来。”谢嫔喊住她,黑漆漆的眼珠子落在泛红的眼眶里,莫名有些阴森。
晓月心里直跳,却不敢违背,小心地凑过去,“您、您有何吩咐?”
“我要……”谢嫔几乎挨着她耳廓说完,吓得晓月一张脸刷白,张嘴想劝,对上谢嫔那双阴森的眼又不敢,只得胡乱应了两声。
“快去!”谢嫔推她。
心神不定的晓月险些被她推倒,忙应了一声,跑出门去。
屋内,谢嫔坐着坐着,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突然笑了起来,“哈!”
“哈哈!”
“哈哈哈哈!!”
她笑得几乎伏在桌上,用力拍着桌面,不慎打翻了茶水。
凉茶泼在刚抄好的佛经上,墨迹氤氲,模糊不见原来面目。
*
“晓月?”轩窗边,楚流徵放下笔,抬手揉揉僵硬的脖颈,疑惑道,“哪个宫的?”
辰星道:“揽菊阁。”
【揽菊阁不是谢嫔的地盘吗?她又想作啥妖啊?】
“带进来。”楚流徵抬手伸了个懒腰,接过巳月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一个身形瘦弱的蓝衣宫女跟在辰星身后走进养心殿的门,她恭敬地朝楚流徵跪下,“奴婢晓月拜见姑娘,姑娘万福。”
“起来吧。”楚流徵抬眼,只见来人眉目端正,容貌算得上清秀,只眉宇间有些许惊惶之色。
她下意识放轻了语调,问:“你有何要事禀报?”
晓月扫了眼殿中伺候的宫人,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到泛白,心里忽然有些后悔就这么跑过来。
见状,楚流徵摆手示意伺候的宫人都退出去,辰星守着门,巳月则侍立在楚流徵身侧。
楚流徵温声道:“现在可能说了?”
晓月下意识点点头,抬头看她一眼,又飞快垂下,狠掐了一下手心才道:“谢嫔娘娘好像疯了。”
“好像?”楚流徵皱眉,发疯这种事怎么好乱说?
她问:“可曾传太医?”
“不曾。”晓月摇头,“娘娘不让。”
闻言,楚流徵便想喊人请太医去给谢嫔瞧瞧,却被晓月阻止了。楚流徵温和的态度叫她心里的惊惶消散了一些,她道:“谢嫔娘娘吩咐奴婢给她寻一把刀来,还要淋上黑狗血,她……她……”
“她”了半晌,没听见楚流徵喝止她才敢接着往下说,“她说她要杀妖。”
说到“妖”这个字时,她飞快地看了楚流徵一眼。
楚流徵眼角一抽,“这个妖是我?”
晓月点点头,又飞快摇头,然后又点头,看得楚流徵眼花,忙制止她,问:“可还有别的?”
晓月摇头。
楚流徵托腮,在心里细细思索。
【不是说抄佛经能静心吗,谢嫔怎么还越抄神智越不正常呢?该不会太后给的压力太大,叫谢嫔觉得太压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