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问道:“大奎兄弟又是什么人?”
金海说:“大奎是河寨赵家生产队的队长,是他们生产队一霸,他们兄弟四个都长得膀大腰圆不是东西。”
“马德福跟他们臭味相投成了哥们,还帮助大奎弄了个队长的职位,大奎他们平日里以马德福马前卒自居,谁惹了马德福,他们就弄谁……”
赵大柱拽了他一把:“金海,谨言慎行。”
金海满不在乎:“人家钱老弟一个外来户都不怕他,我个本地人还怕什么?”
他继续对钱进说:“你得小心点,去年腊月市里派过一个售货员过来,结果干了不到半个月主动申请调离了。”
“原因有很多,但最大的一个原因应该是他晚上走夜路或者上茅房的时候,有人收拾他。”
“他报警来着,可是没用,找不到任何证据任何线索,最后没办法他只能走人。”
具体内情金海没说。
可是大家都是聪明人,该懂的都懂。
钱进笑了。
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张爱军也笑了。
对方爱玩这个吗?
那好,奉陪到底!
他端正表情对两人说:“我下乡之前,领导找我谈过话。”
“他说基层工作不比市里,要能够沉住气、要能忍住事,但是原则不能变!”
“两位老哥放心吧,人作孽自有天收,现在天来了!”
赵大柱两人再次面面相觑。
年轻气盛啊!
约莫半小时后,供销社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钱进闻声抬头,看见马德福领着五六个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领头的就是赵大奎,河寨生产队的队长。
这汉子却是长了个好身板,身高将近一米九,膀大腰圆,穿着沾满泥点的蓝布工装,脸上横肉丛生。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粗壮的人,与他面目上有些相仿,显然这是四个亲兄弟。
四个人脑袋瓜子不太灵活的样子,愣头愣脑的闯进来,其中一个挥舞锄头就要砸柜台:“谁他吗敢惹我们马哥!”
金海吼道:“你们要砸供销社!”
赵大柱也急了:“马主任,你这是找人来干什么?”
马德福又是呕吐又是奔波这会倒是醒酒了,他也知道打杂供销社的罪名多大,更知道他这个主任到时候脱不开干系。
于是他去挡住了四兄弟,指着钱进喊道:“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好好教训他!“
赵大奎上下打量着钱进,露出轻蔑的笑容:“就你这小身板,也敢动马主任?知道马主任是谁吗?”
金海很讲义气,挡在钱进身前严肃的说:“赵队长,这是钱进同志和马主任之间的事,是我们供销社内部的私事,你……”
“你滚一边去,这可不是你们金家的地头,你冒出来装什么大头蒜?”赵大奎蛮横的说。
他又问:“小年轻,你知道马主任是谁吗?”
“你爹吗?”钱进笑问道,“否则你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干什么?”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是找死!”赵大奎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在自店公社这一亩三分地,还没人敢这么嚣张!”
他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兄弟们,今天就让这外来的小子知道知道规矩!”
“马哥怎么弄?还是老规矩?砸残废了算你的?”
马德福阴沉着脸说:“算我的!”
四个人立刻散开,呈半圆形把钱进围在柜台前,还有一个相貌跟他们没有相似处的汉子则一手拄着把铁锨一手掐腰在后头掠阵。
架势很足。
其中一个额头挂伤疤的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听说你练过两手把马哥给揍了?那今天爷爷们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功夫!”
供销社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嗒咔嗒”地走着,角落里堆放的铁锹头和锄头等农具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门外窗口拥挤的人群屏息静气,一时之间没人出声。
这时候张爱军说话就很突兀了:“领导跟领导打,手下跟手下打,你们是你们领导的走狗,我是我们领导的警卫员。”
“呆逼,你们对手是我。”
赵大奎愕然扭头,看到一张笑容憨厚的脸:“你他娘又是哪个裤裆里的?谁腰带子没扎紧把你露出来了?”
张爱军还是笑:“别说我们领导不给人留活路,现在你们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向我们领导诚心诚意道歉,我让你们全手全脚的走。”
“否则我告诉你们会是什么下场,以后你们吃不了硬的,只能喝粥。”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
赵大奎怒吼一声‘找死’,抡起拳头就朝钱进面门砸去。
在打架这件事上他很精明,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管魁梧结实的张爱军,先揍钱进。
他的一个弟弟猛地将烟头砸向钱进的脸,钱进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