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态度却从未有过改变,一如曾经的圣皇一样强硬,一样不容置疑。
就算是此时此刻面对似乎已经掌控局势的异教之主,他的态度,也没有一点软化的模样,反而针锋相对。
诸多势力的心中都是有着担忧的,包括如纯阳宗天山门这些圣朝铁杆都是如此。
他们的担忧并非是出于人性的反复和对异教之主的恐惧,就算是那些中立势力此刻的犹豫,也不全都是墙头草的摇摆不定,而是出于对这场会谈结果改变可能会引发的一连串动荡而担忧。
反对者和支持者。
两位六境与三位六境,看上去选择站在圣朝一方的赞同势力依旧占据上风,何况儒山之主虽然跌境,但儒山的实力依然强大到不可忽视,无论怎么看,圣朝都是有优势的一方。
但这种优势并非绝对,反对者的劣势也还没到无法反抗的程度。
如果今天这场会谈没有谈拢,结果谁也无法说服谁,那么会引发什么样后果?
反对者和赞同者之间可能会发生争斗,这种争斗的规模将波及广阔,死伤无数,异教之主并不害怕面对这样的结果,他甚至乐得见到。
因为轮回收割就是要死人的,如果能够引起这场双方的大战,何尝又不是收割的一种方式?
所以从始至终,异教之主都抱着如此的打算,即便己方占据劣势,即便己方落在下风,可那又如何?
圣朝一方并没有完全将反对者全部覆灭的能力,这场大战一旦开启,就意味着轮回收割以另外一种方式降临,就等于是反对者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也都意识到了。
所以,这才是异教之主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在儒山掌教与道门之主都不会出面的前提下,这场会谈的双方就已经陷入到了一个破解不开的僵局,进不得也退不得。
中立势力们并不想看到双方可能会引发的这场大战,他们之所以犹豫,内心之中何尝又不是对李子冀抱有一丝希望呢?
哪怕传说中的七境从未有人踏足过。
沉寂的天山因为异教之主的到来而变得沸腾,百种心思流转不停,最终化作无数疑惑和谨慎的目光放到了虞苏的身上。
刚刚好?
什么刚刚好?
为何刚刚好?
虞苏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异教之主一番话接二连三带来的震撼太多,以至于他们竟然忘记了这场会谈最关键的人物从来都不是任何人,而是这位圣朝新皇。
这位天山门会谈的发起者,世上最顶尖最强大的势力汇聚一堂的邀请者。
虞苏既然敢发起这场会谈,那就证明其一定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底气,去应对比如此时此刻这种难以应对的变故。
虞苏的底气是什么?
画圣,道子,四方菩萨,乃至于从异教之主降临后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教皇大人和妖皇,都将目光放到了虞苏的身上。
包括异教之主。
他没有去反驳或是讽刺虞苏的话,而是在思考,很认真的思考,他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既然来了,那就有着万全的把握。
他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虞苏此刻却说,还有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他忽然看向了李子冀的手腕,又想到梨园的胡萝卜以及妖国的那棵小草,是他们?
应该不是。
许多人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在沉默着,都在等待着虞苏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因为他们很清楚,接下来听到的话,就是能够影响这次会谈最终结果的最关键之处。
“虞帝陨落,儒圣跌境,道门之主不会走出菩提山,这是你认为能够影响此次会谈结果的最重要原因。”虞苏的情绪从来都没有被四周的数千人所影响过,他看着异教之主说道:“所以能够影响这一切的,就只有六境。”
这是实话。
异教之主没有说话,因为他依然不清楚虞苏想要说什么。
“所以,如果能多一位六境呢?”
虞苏问道。
询问总是很常见的,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就是一个不停提出问题和回答问题的过程。
只是他问出口的话,让不少人都觉得口干舌燥,然后那颗心脏陡然一跳,生出了一个近乎于天方夜谭的念头。
画圣盯着虞苏在看,像是要将这身穿着圣朝帝王衣袍的身影看个仔细真切,他从不是一个会轻易有情绪波动的人,也从不是一个会轻易觉得震撼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看着虞苏那张平静去笃定的脸,却连袖中的手掌,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罚恶菩萨的心情无法平复,刚刚的强硬态度在这一刻尽数散去,只剩下一声接一声的佛号从其口中不停传出,就像他汹涌着的气息都有些失控。
阿难菩萨想得更多,他怔怔的看着虞苏,然后忽然一叹。
“虞苏果然是虞苏,从未改变过什么。”
承桑的目光中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