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事情,追求上进,牵涉到个人的长远前途,周兴也不好劝说,只是建议康绮,一定要注意个人身体。
对于周兴的劝说,康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反而向周兴询问道,“你看到我的橡皮了吗?就那个白色橡皮?”
康绮慌乱地翻找着书包,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重复道:\我的橡皮呢?白色橡皮!\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甲在课桌缝隙里抠出刺耳的声响。
\别急,我帮你找。\周兴蹲下身,指尖在黑暗的墙角摸索。粉笔头、废纸团、半截断笔,却始终没触到橡皮的踪影。当他抬头时,正撞见康绮盯着自己掌心发呆——那块白色橡皮,不知何时已经攥在她手里。
\我......我真是糊涂。\康绮干笑两声,将橡皮放回笔袋时,周兴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痕,像是反复摩擦留下的印记。
灯光直直地照射下来,在她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这让他想起李晶送的那张单人照,照片里的那个甜美女孩,如今也是这样疲惫又倔强地努力学习着。
第二天清晨,周兴在早读课上发现康绮的异常愈发明显。她频繁摘下又戴上眼镜,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校服袖口,课本翻到同一页却始终停在第三行。
当她第三次起身寻找根本没离身的眼镜时,前排的黄朝晖终于忍不住拽住周兴的衣角:\下课后,我们跟你说件事。\
树荫在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倩倩和黄朝晖你一言我一语,将康绮的变化娓娓道来。
原来她在宿舍里也不得安宁,每晚要检查门窗十七八次,总觉得毛巾没挂好、鞋子没摆对。
有天深夜,室友被她反复开关柜门的声音惊醒,却见她睁着空洞的眼睛,机械地整理着已经叠好的校服。
\昨天她问我,高考当天要是忘带准考证怎么办。\张倩倩咬着嘴唇,\可距离高考还有四五十天啊。\
周兴的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他想起李晶递照片时,指尖残留的温热;想起毛君在烛光里颤抖的笔迹;想起康绮掌心那块失而复得的橡皮。
这些细碎的片段突然在脑海里拼凑成一幅令人心惊的画面——所有人都在被高考的巨浪裹挟着,有人奋力游向岸边,有人却正在漩涡中下沉。
班主任王求老师的办公室飘着浓茶的苦涩气息。周兴说完情况时,看见老师镜片后的眉头拧成了结。\带她去卫生院吧,\
王老师推来一张便签,\我认识一位专门看考前焦虑的医生。\
在通往医院的路上,一开始,康绮始终沉默着。
后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叶子:\周兴,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东西就在眼前,却总觉得会消失。\
周兴正要回答,却见康绮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慌乱地摸向眼镜,又去翻找书包里的身份证,呼吸急促得像是溺水的人。
周兴赶紧按住她的手:\康绮,你看,眼镜好好戴着,身份证在这儿。\他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整整齐齐地装着康绮的各种证件,如学生证、身份证等。
诊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医生翻看着康绮填写的问卷,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典型的考前焦虑症,\医生推了推眼镜,\症状还算轻微,但必须重视。\他开始讲述那些更严重的病例:有学生紧张到昏厥在考场,有女孩整夜撕扯头发,还有人出现幻听,总觉得有人在催促\来不及了\。
康绮的脸色变得煞白,周兴注意到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医生开出药方时特意强调:\按时服药,配合心理调节。记住,高考只是人生的一站,不是终点。\
回程的路上,康绮把药盒攥得发皱。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周兴的影子交错在一起。\谢谢你,\她突然说,\其实我早就发现自己不对劲,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一个星期后的早读课,周兴看见康绮坐在座位上安静地背单词。晨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课本上,那张写着哭脸的便利贴已经被换成了崭新的励志语录。
“好了,好了,我全好了。”下课后,康绮向周兴报喜道。
“是吗?”周兴转头问向张倩倩、黄朝晖二人。
“好了好了,这下是真好了。”张倩倩热情地说道,“我仔细观察过了,康绮都连续几天,不再关心寝室门窗有没有关上了,也不再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人物品了。”
“这样看来是真好了。”周兴脸上神情有些古怪地说道。
榆州县第七中学高三年级,患有考前综合征的同学还有不说。康绮病情好转之后,好几位同学都来找她,打听相关情况。
这天午休,康绮的课桌被同学们围得水泄不通。张倩倩挤到最前面,眼神里满是关切:“康绮,快跟我们说说,那个医生真有那么神?”
康绮笑着翻开笔袋,掏出个小小的药瓶晃了晃:“真不是我夸张!你们看,就这个药,我才吃了两天,那些奇怪的症状就全没了。以前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