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交锋早已在踏出空间裂缝的瞬间开始,阿眠的清辉与赤渊弥散开的恐怖魔压狠狠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空间被疯狂挤压、撕裂的尖啸。
魔宫的地面,坚硬无比的深渊魔石,无声无息地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直蔓延到王座之下。
“荒谬!你看看她!”赤渊咬紧牙关,催动指尖的血咒,魔瞳转向阿眠,带着刻骨的讥诮:“她在用你的剑锋守护什么?一群朝生暮死、贪婪愚昧的蝼蚁,一群根本不配你为之收敛爪牙的尘埃!”
他的声音莫名带上了一种穿透灵魂的魔性诱惑,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刺,狠狠扎向了太虚的意识深处。
赤渊抓住机会添油加醋,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幽深处的魔枭尖啸:“太虚!你本该是撕碎天地、重归混沌的巨兽!而不是困在她掌心,变成一把被驯服的、温顺的剪刀!”
太虚悬浮的剑身猛地一震。
一声低沉得仿佛来自深渊的剑鸣,带着足以撕裂神魂的凶戾,骤然爆发出来,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远古凶兽,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
冰冷的熔金深处,血色的暴戾如岩浆般翻涌、沸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筑成的堤坝。
“闭嘴!”太虚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刮过骨骼,带着被强行压抑的狂怒。
阿眠一直沉静如水的黑眸里泛起一丝涟漪,她没有看赤渊,目光始终落在身边那柄剧烈震颤的凶剑上。她能感受到太虚剑魂深处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暴戾正在疯狂冲击。
她周身的神辉骤然明亮了几分,清冷而坚韧的光芒如同无形的屏障,努力地笼罩向太虚,试图平息那沸腾的黑暗。
“赤渊,”阿眠张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神威,穿透了魔宫的污浊:“你的妄念,今日该终结了。”
“终结?”赤渊仰天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穹顶的魔魂晶簇簌簌发抖,落下漆黑如墨的碎屑:“是你们的终结才对!太虚的凶戾终将回归,撕碎你们珍视的一切!”
“人间、神界、妖界,全部都将血流成河!”
赤渊那只熔岩魔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最深处的诅咒:“现在,就让我,来替你揭开这层虚伪的枷锁!”
说着,他抬起的魔爪猛地向前一抓,并非抓向阿眠,也非抓向太虚的实体,而是抓向了太虚与阿眠之间,那维系着本命契约、也维系着太虚所有理智的无形羁绊。
这一爪,带着撕裂灵魂本源的可怖魔威,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在赤渊魔爪抓落的路径上轰然崩塌。
阿眠眸中神光暴涨,抬手在身前急速划过,指尖流淌出璀璨的星轨,瞬间交织成一面由星河虚影构成的古老星盾。
星盾出现的刹那,周遭疯狂侵蚀的魔息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发出了刺耳的灼烧声。
然而赤渊的目标并非阿眠,那毁灭的力量如同无数条阴毒的血色荆棘,无视了璀璨的星盾,直接缠绕向太虚的剑魂核心。
无数条粘稠如污血、闪烁着恶毒绿芒的咒文凭空浮现,瞬间缠绕上太虚的剑身,那不是物理的束缚,而是直接烙印在凶剑本源意识之上的血咒。
每一道咒文都在疯狂地啃噬,要将那被神光安抚的凶戾彻底引爆。
“这血咒是本君特地为你们准备的。”赤渊抬起手,做出举杯庆祝的姿势:“希望你们希望本君的礼物。”
“太虚本就是生于混沌的第一凶剑,毁灭、杀戮,才是他的宿命。”
碰撞间,太虚爆发出一声绝非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凶暴戾气的嘶吼,身躯被撕裂,重回了剑中。
太虚剑剑身上流淌的暗金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跳跃,仿佛濒临崩溃。
太虚熔金的竖瞳瞬间被汹涌的血色彻底淹没,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欲望,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被这阴毒的血咒强行点燃。
恐怖的凶戾之气如同实质的海啸,以太虚为中心轰然爆发,比九幽魔宫本身更加深沉的黑暗瞬间席卷开来,带着粉碎万物的意志,狠狠撞在了阿眠布下的璀璨星盾之上。
“咔嚓!”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星盾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阿眠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神血。
那清冷的神辉在狂暴凶戾的冲击下剧烈摇曳,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阿眠!!”太虚的嘶吼已经完全变了调,如同濒临疯狂的野兽在咆哮,每一个音节都充斥着撕裂血肉的暴虐:“走!快走!!”
那被血色彻底淹没的金瞳,艰难地、极其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死死地、绝望地看向阿眠,宛如即将被深渊吞噬前,最后望向光明的挣扎。
赤渊从王座上站起身,熔岩魔瞳中爆发出病态的狂喜光芒,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那即将到来的毁灭:“对!就是这样!太虚!撕碎她!撕碎这虚伪的天道!让混沌重临!”
他一边嘶吼,一边疯狂地催化着缠绕在太虚剑身上的血咒。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