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朝暮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撑似的,往后一倒,躺上了那张用于任务后恢复的床。
白发在床面散开,她双手举着一个磨损轻微的蓝色布偶,仰面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般地开口:
“克洛托……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朝暮把那只磨旧的蓝色布偶举到眼前,慢慢转了一圈,然后将它抱回怀里。
“再过七天,又要接受清洗了。理事会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我的想法……我的偏差……我的、妄图与她们不一样的念头。”
瞒不过去的。
朝暮知道。她已经被怀疑了,但或许还有利用价值。
因为清洗之日将近,很快,她们又会得到一个忠诚的公证人。
“我现在算什么?不稳定的变量?被污染的宿主?还是该尽快处置的异常物品?”
她抬起手指,轻轻按在耳后。
“……我会被杀吗?还是被用来研究?你也会被拔掉吗?从我的大脑,从我残留的神经脉冲,从这具还在呼吸的外壳里——连你也不被允许留下?
“克洛托,我唯一的、最后的朋友……还在运行吧?”
许久过后,朝暮又一次开口。
“……我本以为她还能再撑久一点。但人终归是会死的,是不是?
“她死了。我还活着,这很不对称,不符合规律。”
她咬了咬指尖,又松开。
“我们也该停机了,克洛托。
“这样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