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细微的闷响从远处传来。
正是沈芸与慕枝枝他们院子的方向。
裴戾迅速提剑赶去沈芸院子。
裴戾前脚刚到,后脚张子诩也赶来了。
但沈芸院子里没人。
裴戾跟张子诩相视一眼,立马赶去了隔壁院子。
结果一来就看到慕枝枝房间的房门大敞着。
他紧张地冲过去才看到屋子里站着的沈芸跟尘清霄,下意识就冷声发问,“你们在干什么?”
裴戾赶来的匆忙,身上衣服被外头浓重的夜露打湿,冷冰冰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看到沈芸散落着头发,身上披着尘清霄的衣服,他更不舒服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心里不舒服。
他讨厌尘清霄。
讨厌出现在沈芸身边的任何人。
他恨不得把沈芸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只能对他笑,只能跟他说话。
但他只是想想而已。
倒也不是他品德多高尚。
纯属是因为,他很清楚,他如果这样干了,沈芸会想方设法弄死他。
裴戾目前还没有英年早逝的想法。
所以,他决定先在沈芸心中稳固地位。
张子诩能做到的,他为什么做不到?
于是,在沈芸朝他望来的时候,他把杀意敛起,非常生硬地改了口,“为什么不关窗?今夜风大,容易着凉。”
此话一出,屋子里死一样寂静。
裴戾也不在意,他抬脚面无表情地走进屋里,经过沈芸和尘清霄,然后把敞开的窗户给啪的一声关上了。
沈芸,“?”
关完窗,裴戾转身客客气气地问尘清霄,“剑尊,请问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裴戾今夜太诡异了。
以至于在尘清霄打算开口回答前,沈芸就出声了,“是我找剑尊来替枝枝疗伤的。”
尘清霄深夜擅闯常家别院,而且还是闯的慕枝枝房间,传出去对慕枝枝名声不好。
虽说对沈芸名声这东西可有可无,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沈芸总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人。
在沈芸开口后,尘清霄也合上了即将要张开的薄唇,冷清的眸子里悄然荡开一抹温柔。
这一幕落到裴戾眼中,裴戾眯了眯眼。
他又不是常遇。
他会听不出来沈芸是在为尘清霄解围?
心里默念了数十遍“宽容大量”之后,裴戾慢慢舒展狭长而阴鸷的眼眸,慢条斯理道,“辛苦剑尊了,若不嫌弃,剑尊留下来歇息?”
尘清霄向来不喜欢留宿在陌生地方。
倒正好衬得他宽容大量。
对上裴戾的眸子,尘清霄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好。”
正合他意。
裴戾没想到尘清霄会应下,愣了半晌,然后故作为难地道,“差点忘了,院子都住满了。”
张子诩贴心道,“剑尊,弟子院子还有空房。”
尘清霄瞥了无名道长那个小弟子一眼,不假思索便拒绝,“不打扰。”
裴戾如释重负,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
这时候,尘清霄问旁边的沈芸,“你院子可还有空房?”
沈芸点了点头,“我隔壁还有间。”
尘清霄眉眼平和,有种化不开的柔情,询问,“我住你院子可行?”
沈芸再度点头,“嗯,行啊。”
反正院子又不是她的。
裴戾都让尘清霄住下来了,难道她还要拒绝吗?
裴戾咬紧了后槽牙,脸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
“不冷了,你还要披着衣服吗?”
尘清霄轻描淡写开口,“她只穿了件里衣。”
沈芸,“……”
她那不是里衣。
只是单薄了点。
谁家好人睡觉前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她找了很久才找到这种薄如蝉翼的布料,穿在身上几乎没有重量,非常舒适。
结果在尘清霄眼里就成了她只穿了身里衣?
沈芸有点窝火,但她知道,尘清霄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跟木头生气也只是费劲。
所以,沈芸就没出声解释。
裴戾回想了一下沈芸穿着单薄时的模样。
月光下,那曼妙的身形在薄衣下若隐若现,再加上那散落的长发。
裴戾耳根莫名染上抹薄红,然后他脱下身上的外衣,递给沈芸,“披我衣服吧,问尘宫有门规,弟子不能衣冠不整。”
沈芸一听,“剑尊,问尘宫还有这条门规?”
尘清霄皱眉。
裴戾笑吟吟地望向尘清霄,“剑尊,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条门规还是你亲自定下的吧?”
尘清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如凝了一层冰霜,最后硬邦邦地应了一句,“嗯。”
沈芸恍然大悟。
那的确不能让尘清霄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