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屏睨了那熬药的宫女一眼,宫女立刻噤声。墨屏走过去揭开药壶盖子,“咕嘟咕嘟”,药壶里棕黑的汤药翻滚。
“这药快熬好了吧?”
“哦,好了好了。”
“那就快把药倒出来,我给云姑娘送过去。还有,嘴上积点儿德吧。”墨屏端了药碗,转身就走。
只那熬药宫女在一旁小声嘟囔:“我说的是实话,实话难听。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窗纸上投下外侧墨屏的剪影。
玉韶半靠在床榻上,嘴唇苍白,一副病恹恹的神色。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里面有一颗丸药,能让她“重病不起”。
“姑娘,”云珠在外面敲敲门,“药好了,您现在喝吗?”
“进来吧。”
“姑娘,不是我说您,”墨屏把药碗放到她床榻旁边的桌案上,“清柠夫人都来了两次了,再怎么着您也该见见,尤其大将军……”
“我知道,”玉韶打断她,“我就是害怕……把病气过给夫人。夫人待我这么好,我不能这么做。”
“姑娘您就是心思太重,这病才好的慢,夫人不会介意这种事的,”墨屏笑道,“夫人两次过来其实是有件事。
“不过您既然不愿见她,她就托奴婢问了。您知不知道西境的事儿?”
玉韶瞳孔放大一瞬,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西境。只是……”她犹豫半晌,“只是事关重大,你让夫人和尊上多多小心才是。”
墨屏记下她的回答,又敷衍了她几句,匆匆转身出去了。
“吱呀——”,木门合上,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苦涩的药味在空气里蒸腾。
玉韶翻身下床,拉开抽屉取出那只香匣,又往香炉里倒了些。接着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外衫,放到香炉上仔细熏了。
算算日子,云凌川应该有行动了,再加上这几日的装病打破了之前那种显而易见的“巧合”。最多明日,魔尊就会有所行动。
……
“回禀尊上,奴婢问过了,”墨屏站在魔宫主殿里,“看云姑娘的样子,应该确实知道西境的事。她不愿意说,但托奴婢提醒尊上和夫人,要小心应对。”
“不愿意说却又提醒?”清柠忍不住笑道,“这也有些太奇怪了。”
“其实前些日子奴婢试探过云姑娘的态度,”墨屏犹豫了一下开口,“云姑娘说,她和大将军在大事上有分歧,会不会就是这一件?否则她没必要多此一举说出后面那番话,这样一来,反而惹人怀疑。”
魔尊点点头:“说的有道理。而且今日本尊的确查到西境大军有北上的迹象。”
“北上?尊上,您说会不会那是云凌川……”
“先别急,”魔尊抬手,“今天晚上你寻个借口,把她带到我院子里的那间偏殿。”
“尊上的意思是?”
“先礼后兵。”
……
他不可能一上来就对她严刑逼供。毕竟白日里她的态度有些暧昧。
玉韶把用香料熏好的衣服按照原来的样子在架子上挂好,又裹着被子翻身躺在床上。
这样的话……她只要犹豫一会儿,再表示出拒绝透露,等到这香料发挥作用了,他一定会勃然大怒,用修炼“容器”的身份折辱和逼问她。
只要一切都是出于他的意愿,他就不可能起疑心。
寒蝉哀泣,凉风阵阵,半弯月亮嵌在残云里。
时候应该快到了。
“叩叩——”
“云姑娘,”墨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尊上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要问您。”
……
“云姑娘,你坐,”魔尊坐在偏殿外间上座,亲切笑笑,“你可知道本尊为什么要叫你过来?”
“可是为了……西境的事?”
“你猜到了,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吧,”魔尊叹了口气,“近来西境动乱频繁,民不聊生,本尊总是疑心……”
说到这里,他挑起眼皮看了玉韶一眼:“总是疑心有人要反呐。”
此言一出,玉韶微微一惊,急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色。
“云姑娘何故这么惊讶?”魔尊意味不明笑笑,“难道……是知道些什么?”
玉韶慌忙跪地:“回尊上的话,云珠、云珠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云姑娘慌什么?本尊得提醒你,对于谋逆这种重罪,知情不报,也是死罪。云姑娘可要考虑清楚了再说话。”
灯芯烧的“噼啪”作响。
风把烛火吹得摇摇晃晃。
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从玉韶身上飘下来,随着风灌满了整间屋子。
玉韶低下头,抿起嘴唇,半晌,终于艰难开口:“回尊上的话,云珠,并不知情。”
“看来云珠姑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魔尊冷笑一声,“来人!
“把她给我带下去!”
“尊上要做什么?”
“既然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