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挑挑眉,心情极好地问道,“这次怎么如此给本宫面子?”
方众妙忽然策马疾奔,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可是尊贵的大长公主,是宗室之首,我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得给你啊。”
大长公主不由朗声大笑。
然而,半空中飘来一道戏谑的心声:【宴会结束之后,府里总是乱糟糟的一团,我可懒得收拾。在你府上办酒席,乱的是你的院子,我眼不见为净。】
大长公主:……他娘的,方众妙你个黑心肝的东西!
翌日,大长公主果然在自己家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了此次荣获军功的所有将领。
方众妙领着家中老小也来了。一行人被丫鬟领入主厅,与大长公主同席。
院子里摆了几十桌酒菜,王守正坐在角落与将士们痛快喝酒。
龙图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笑呵呵地说道,“镇北侯,昨日那个女娃子又在偷看你,她果然盯上你了。”
王守正瞥去一眼,只看见一个匆忙跑走的娇小背影。
“什么玩意儿?她怎么追到大长公主府里来了?”
“她与她祖父本就住在此处。你是自投罗网了而已。你坐在这里喝酒,小老儿帮你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站在身后的人就凭空消失了。
王守正回头看了看,心里暗暗感叹:老爷子仗义,有事是真出力。回头我得开一个赌局,假装输给他老人家几十两银子才行。
龙图潜行至一处偏院,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上。
匆匆跑进屋内的白辛夷扑通一声跪下,急促说道:“祖父,我要嫁给镇北侯,您去帮我说亲!只要您开口,大长公主定然愿意做这个媒人!”
站在窗边发呆的白术慢慢回神,茫然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要嫁给镇北侯,让您去大长公主跟前求她说媒。”
白术定定地看着孙女,好半晌不说话。
白辛夷膝行上前,抱住祖父的双腿,满脸都是哀求。
不知过了多久,白术猛地冲出屋子,躲在一名仆役身后悄然来到主院,隔着老远看了王守正一眼。
只这一眼,他就气势汹汹地回到偏院,用力推开门,看向依旧跪在原地的孙女。
“我就知道,你是看上了他异于常人的体质。他是龙筋虎骨!”
白辛夷默默低下头。
白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原本慈和的一张脸现下又黑又红,异常狰狞。
龙图看得眉头微蹙。这祖孙俩在打什么哑谜?王守正的确是龙筋虎骨,但他们又不是习武之人,也不收徒,看人家体质干嘛?
白术走到孙女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允!你停手吧!”
白辛夷挽起袖子,猛地撕下手腕处的一块皮。
龙图心中微惊。这女娃娃对自己好生狠戾!随后他才发现,那只是一块假皮,皮下才是白辛夷真正的手腕。
看清那上面一条条横贯而过,或已经愈合,或正在流血的伤痕,龙图的疑惑和惊骇不减反增。这女娃娃竟然自杀过许多次,为什么?
白术看见这些伤痕就禁不住落下泪来,狰狞面容渐渐变作无奈哀恸。
白辛夷冷冷说道:“祖父,你若是不帮我提亲,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白术身形摇晃,站立不稳。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威胁,但他还是屈服了。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再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上绝路啊!
“好,你在此处等着,我这就去找大长公主提亲。”
白术撇下孙女大步朝前院走去。
其实现在并不合适找大长公主谈论儿女私事,但他想着,若是殿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自己,也算是对孙女有个交代。能拖过今天就好,来日他再想别的办法劝阻孙女。
白术越走越快。
龙图一路潜行跟随,心中满是疑惑。那白辛夷为何宁死也要嫁给镇北侯?他二人以前从未见过,总不能是因为镇北侯体质特殊,龙精虎猛,极善床榻之战吧?
嘶~现在的女娃娃如此生猛吗?
龙图越想越好奇,心里痒痒得难受。
白术闯入酒气香浓的主厅,来到大长公主面前跪地说话。他没有做任何铺垫,也没有使用委婉的修辞,甫一张口就道:“殿下,我那不成器的孙女看上了镇北侯,想嫁予他,还望殿下能帮他们二人做个媒。”
院外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原是王守正摔碎了酒杯。
一个不怀好意的小娘皮,安敢算计到爷爷头上?他一边在心中怒骂,一边急急走入主厅,想要拒绝。
方众妙微微抬手。
王守正张开的嘴立刻闭上,眼里的怒火变作纯纯的憨厚。
龙图绕开众人默默走到主上身后,继续看戏。
大长公主放下酒杯,颇有些茫然地问:“白辛夷看上王守正这头蛮牛了?他这么大的体格子,上了床,也不怕把你家白辛夷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