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震天雷当然能稳守住徐州,可眼下正是大王急于立威、振奋天下汉人人心的节骨眼上。我们只是守城,又如何能打出大胜、挽回天下汉人的颓丧!
如果只是守城,金人一旦强攻受挫,就可能转移目标,不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所以必须主动出击,把金人的威风打掉,让他们自攻破汴京以来积攒的脸面重新丢尽,他们才会死磕徐州到底。”
岳飞说的这番道理,大家也都懂。不过敌人强大,又挟连胜之威到此,连朝廷禁军主力都拿金人没办法,这些徐州将士又怎敢主动亮剑?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岳翻才仗着身份,帮大家问出了心中疑惑:“可是泗水那么窄,根本发挥不出水军之利,我军人数又不多,怎么敢拦截金人渡河呢?”
岳飞大手一挥:“那就让水军做疑兵吸引敌人的注意即可,不要陷入苦战。六弟,且你帮我守城。
王贵,你带一百艘轻快小船,多带划桨手少带战兵,战兵全部配备神臂弓,出城南沿泗水顺流攻下。只要摆出要对敌人全力半渡而击的架势就行,实际上不必恋战。
金人之前连战连捷,必然轻视于你,其渡河船只必然敢迎击你。南北两岸的骑兵也敢与你对射、围堵。敌人如果追你,你就立刻掉头回城。船上多竖盾牌,金人岸上的骑兵只靠骑弓就没法截杀你,只能跟你消耗。
一旦北岸已经登陆的骑兵被你勾引过来一部分、出现脱节,我自率骑兵予以迎头痛击!”
王贵听说不用恋战、不用决死冲断敌人的渡河船队,心中也多了几分把握。说实在的,宋人的水性虽然比金人好,但在这个时期的水战中,只要不是水量极大的大江,一般情况下宋人并不占明显便宜。
如果是弓弩对射,宋人仗着弩的工艺质量更好,还能占点优势。可如果被接舷战跳帮了,以金人的虎狼骁勇之状,宋兵几乎是一触即溃,根本不敢肉搏拼到底。
之前汴京被破,金人在渡黄河的时候,虽也遭到宋军骚扰,但宋人屡战屡败,就是这个原因。
但岳飞给王贵的任务是不用近战、只管强弩对射勾引,还给他多配划桨手提升机动性,王贵也就没什么可埋怨的了。
相比之下,岳飞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了他自己,带着少量骑兵偷袭迎击轻敌冒进的敌军先锋骑兵,他身为主将都扛了这么重的担子,下面的部将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贵一咬牙,语气坚定地领命了,然后就带了几营水军出城,坐船顺流而下依计而行。
不一会儿,王贵的水军就逼近了正在渡泗水的完颜宗弼前军,而金人也很快做出了反应。
一些前线的金军部将,甚至都不及请示完颜宗弼,就主动朝着王贵迎击了上去。
……
“禀四太子!宋人派出了轻快战船想要偷袭我们正在渡河的船队!正在渡河的蒲鲁虎和刚刚抵达北岸的阿鲁补已经随机应变、自行组织迎击了。请四太子示下!”
完颜宗弼当时正在泗水以南昨天刚搭建的临时大营里,听到北岸敌情也是心中微微一惊。
但仅仅略一思索后,他就追认了前线将领的自行处置办法。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种紧急情况,哪能事事过河请示,是敌人过来突袭的,当然要就地反打,不能堕了大金数月来积攒的声威。
“宋人倒是有胆,估计是一些井底之蛙,自以为只要是打水战他们就能占便宜,这才贸然出徐州城迎击。立刻派快马和哨船通知二将,让他们不得深追,只要驱离敌人,护住渡河要津即可。”
完颜宗弼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后,立刻有条不紊地下令。
蒲鲁虎和阿鲁补也都是姓完颜的,是大金的宗室将领,蒲鲁虎的地位更高一些,是当今皇帝(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嫡子,阿鲁补就差些,但好歹也是姓完颜。
蒲鲁虎相对有勇有谋,而阿鲁补就纯以骁勇无畏著称了,这种人设的武将在女真人里简直多如牛毛。
完颜宗弼对这两个堂弟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就放任他们自行处置。
不一会儿,远处泗水河面上的水战就率先爆发了,王贵带着一堆增加了划桨手的轻快小船,在看到金人追击的情况下,立刻调头玩起了拖刀计,把神臂弓手集中部署在船尾,对着下游敌人猛射。
双方都是逆水行舟,风水也提供不了多少动力,主要靠划桨手猛划。宋军划桨手人多,船型又更细长流线,金人的渡船哪里追得上?完颜蒲鲁虎那些船上的士卒,顿时被射得苦不堪言,偏偏又追不上,士气一时受挫。
“让阿鲁补包抄上去!让拐子马队朝河里的敌船放箭!”蒲鲁虎无能狂怒了一会儿,只好催督友军提速。
阿鲁补原本负责指挥已经登上北岸的全部金人部队,其临时部下兵种构成很复杂,既有铁浮屠重骑也有拐子马轻骑还有大量步兵。
很多将士平时的隶属关系并不是归阿鲁补调遣的,只是因为阿鲁补临时担任渡河先锋、要全权负责登陆场,所以这些人才临时归他管,很多将士的直系上级、此刻还没渡河呢。
被蒲鲁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