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怀玉、向靖眼神却有些躲闪,其他人一声不吭。
孟龙符愿意豁出去,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
这里的人除了刘遵,每个人都有家有口,明火执仗的攻打刁家几乎就是造反,必然牵连父母妻儿。
而且此事成功的几率很小,刁家遇袭,北府军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可不是刁家的乌合之众。
似乎走入死局了。
就算他们愿意,刘道规也不忍连累这么多人。
“噫,刘新之去哪儿?”刘怀肃疑惑道。
刘道规环视周围,果然不见刘新之身影。
“定是去投奔天师道了。”
刘道规望了一眼雾蒙蒙的山峦,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中对天师道的忌惮,其实远大于刁家。
“我方才还见他向北去了,现在追还来得及!”孟龙符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向北奔去。
厮杀了小半夜,还有力气追人,着实强悍。
京口人之勇,名不虚传。
“你伤势如何?”刘道规检查刘遵伤势。
“无甚大碍。”刘遵解下粘满血的外衣,露出一身岩石般的肌肉。
长年累月的劳作,倒是养成了一副铜皮铁骨。
羽箭入肉不深,都是一些皮外伤。
刘道规取来清水洗了一遍,将环首刀放在篝火上烧烫,然后贴在他伤口上了,“哧”的一声,冒出一道白烟,这厮竟然一声不吭,只是眉头皱了几下。
烫了另外一个伤口,再用清洗烤干后的布条缠住。
刘道规检查其他人,一一清洗伤口,包扎。
这年头连饭都吃不上,随便一点儿小伤都能要命。
刘裕是亲兄长,这些人也是手足兄弟。
读书的另外一个好处是心思缜密,知晓做人的道理,这世道最不能辜负的便是人心。
大部分都是轻伤,伤势较重的只有两人,用烧红的刀尖一烫,基本无碍。
对方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又被刘遵先声夺人,吓住了大部分人,孟龙符砸死了一个甲士,其他甲士不敢上来,连刁展都带头逃了,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抵抗。
“不是某自夸,若是有甲胄和战马,我一人都能杀个三进三出!几年前北伐,我跟随都督一路杀过黄河,死在手上的胡人不下二十!”
同宗的刘黑罴拍着胸口,向众人吹嘘往事。
这年头从人名就能看出出身,叫“黑罴”,自然是庶族,但也能看出他的豪勇,面如锅底,身同黑塔,满脸横肉。
其他人也被他勾起了兴致,纷纷吹嘘起来。
半个时辰后,孟龙符押着刘新之返回。
众人的吹嘘戛然而止,眼神中仿佛藏着刀子,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眼见气氛不对,刘新之先叫起屈来,“阿规,我正追寻刁展,为何捉我回来?”
“我看你是去天师道通风报信,来谋害我们!”刘遵一把揪起他的头发。
“你、你血口喷人!”
“天师道究竟有何图谋?”刘道规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奸细比敌人的危害更大。
也不知天师道给了他什么好处,竟能让他背叛宗族。
刘新之却在这个时候当起了说客:“诸位且听我一眼……天师道的师兄弟并无歹意,仰慕我京口豪杰许久,司马氏得位不正,这天下迟早是……”
话还未说完,“锵”的一声,寒光已然扑面而来,掠过刘新之的脖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头颅从脖颈上滚落,鲜血飙飞,在晨风中化作一团血雾。
砍头颅跟砍树其实分别不大,心中要狠,出手要稳。
刘新之与天师道勾结,不消半年,一大半刘氏就会成为天师道的妖贼。
一个人连宗族都可以背叛,基本没什么做人的底线。
只是这一刀出手完全没有预兆,大出众人预料,眼神中全是惊讶和骇然。
毕竟刘新之也是彭城刘氏。
“叛我刘氏者,杀无赦!”刘道规两眼血红,第一次杀人,心中却并无多少惊惶,反而有些许兴奋。
耳中萦绕着母亲萧文寿的话:大丈夫行事当果决,想清楚了便义无反顾,不可畏首畏尾……
彭城刘氏以武立宗,刘家也一样,常年习武,为了就是厮杀。
这年头杀个把人,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刘新之早年从军,至今未娶,父母不在,家中只有一个弟弟,早就分了家,多年不曾来往,也没人会管他的死活。
刘道规杀他天经地义。
“杀得好,天师道图谋不轨,迟早生出大乱,我等岂能从贼?且今日若是将事情泄露出去,日后牵连诸位。”刘怀肃心思极快,立即出言拥护刘道规。
“方才若是让他逃了,说不准联合天师道的人来偷袭我们。”刘遵一脚踹开刘新之无头尸体。
刘家的人都没意见,孟氏兄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