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间,就聚众数万。
而这些人便是北府军的前身。
兰陵郡居此山之东,下邳居东南角,彭城居其南。
山下有湖,名曰微子湖,与淮水水系连成一片。
赤山寨便在郗公山下,远眺青翠的山峰,刘道规颇有一种宿命轮回之感……
“都快一些,今夜要在赤山寨吃肉!”
“有没有女人?”
“废话,寨子里面要什么有什么!”
不需要催促,士卒们自己都按捺不住。
刘道规有些不快,但这年头的士卒都是这种风气,女人、财货、酒肉,士卒的需求非常直接也非常简单,不是短期内就能改正的。
都指望这一次大发横财,凭刘道规现在的威望,想拦也拦不住,而且还会得罪人。
这档口若是有人跳出来说要秋毫无犯,被红了眼的士卒按在地上暴打一顿都是轻的……
凡事顺势而为,不可逆势而动。
你让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人注意吃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以后解决了衣食住行,威望立起来,才能整顿军纪。
每个人在起家的时候,难免手脚不干净……
换个角度,士卒心中有欲望,才会有强劲动力,愿意赴汤蹈火,奋勇杀敌……
士卒们脚下生风,扛着二三十斤重的辎重一路小跑不带喘气的。
饿了嚼几口干粮,渴了直接趴水边喝水……
刘道规暗暗佩服,这年头的人生活艰难,为了一口吃的竭尽全力,但也锻炼出强悍的体魄。
不过为了保持战斗力,刘道规还是每半个时辰歇息一炷香。
前部的三名斥候全派向东北面,防备那伙儿敌骑去而复返。
刘广之、刘黑罴则带着十几名精锐为前锋,在前方探路。
南北厮杀七十多年,老卒们的战争经验极其丰富,很多东西在兵书上根本学不到,刘道规处处留心,再与兵书上结合,颇有收获。
傍晚来临,暮色笼罩四野,山影朦胧,微风甚凉,草木瑟瑟作响。
前方不到两里处,亮起了几点火光。
“贼人加强了戒备,多立了三座箭楼……”刘广之摸回来汇报。
刘道规眯眼望着前方,一共六座箭楼,呈偃月之形,卡在坡道上,正面进攻,士卒会全部暴露在六座箭楼的弓箭范围之内。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人人自危。
能在兰陵地界立起水寨,独霸一方,对方肯定有些实力,不然早就被别人吞掉了。
“不如再等几个时辰,待他们睡熟后,从水路进攻。”高珣指着北面的水洼,连着一大片的滩涂泥沼。
看上去防守较为薄弱。
但有一个问题,士卒很容易陷入淤泥之中,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敢在水边立寨,水性必然不错。
看上去是弱点,很可能是故意留下的陷阱。
“我军精锐,贼军不知我军已至,不必拐弯抹角,就正面突进!”刘道规披上铁甲,扛起一面木盾。
想要威信,就不能躲在别人后面。
刘道规在家经常跟刘裕对练,武艺也不算太差。
“道则身为主将,岂能以身犯险?”高珣皱起眉头。
“我都不愿犯险,还有谁愿意下死力?无须多言,这是我们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哈哈哈,杀他娘——”刘遵大着嗓门。
刘道规赶紧捂住他的嘴,“你瞎吼什么?怕贼人不知道我们来了?”
周围一阵低声哄笑。
“愿随参军死战!”二十六名部曲站出来。
“我等亦愿死战!”百余老卒拔刀在手。
扫了一眼前部,竟然没有一个人响应,周铮低着头一言不发。
刘道规没时间多想,前部必然有问题,但现在不是内部纷争的时候。
集中各部的甲士,连皮甲也算上,一共四十三人,人手一面盾牌,一把环首刀,一把劲弩,再令高珣在后鼓噪,制造声势。
春日隐入西山,天地间一片昏暗,蛙声虫鸣响个不停,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刘遵扛着两面木盾挡在前面,刘广之、刘黑罴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刘道规只感觉自己困在一个铁桶里面……
这帮手足兄弟为了自己,真将性命豁出去了。
离第一座箭楼还有三十多步,旁边的灌木中忽然有人大吼一声,“敌袭!”
接着便是急促的梆子响。
营寨中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人影晃动,“敌袭——”
接着便是女人和孩童惊恐的叫声。
箭楼上羽箭稀稀落落的射出,钉在木盾上。
“冲进去!”刘道规没想到贼人还设置了暗哨。
“杀!”刘遵扛着两面木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