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在前面跑,刘裕跟在后面追。
仿佛一头猛虎在追赶羊群。
赶来的贼军斥候弯弓搭箭,瞄向刘裕,但看到刘裕的眼神后,全都莫名的一阵心悸,战马嘶鸣不已,不住的后退。
甚至有斥候从战马上摔落在地。
有人不服气,转身再战,被一柴刀劈中面门,余者溃散。
“莫不是霸王复生?”乱军头目们自然而然的想起五六百年前的霸王。
霸王在江东一直都是深入人心的传说。
孙坚号江东猛虎,而孙策横扫江东六郡时,被人称为“小霸王”。
垓下之战,霸王项羽一个眼神千军辟易,率二十八骑冲击五千汉军,手刃百余人,击破汉军后,只损失两骑。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楚汉争霸而来,七百有余岁矣。
五胡乱华,华夏衰微,其间蝇营狗苟、卑躬屈膝者不知凡几,然华夏数千载,气数不绝,每至天下危亡、神州陆沉时,必有英雄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恰好,刘裕与项羽皆出自彭城……
“杀!”此时此刻,刘裕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之中。
手中的锄头断了,捡起地上的柴刀,柴刀缺了,夺过贼人手中长矟……
吁——
马蹄声阵阵,刘敬宣带着一支五百余众的北府军骑兵从东北面的平底转来,却被河流阻挡。
但看到一个人追杀千人后,刘敬宣目瞪口呆。
身边的骑兵也全都愣住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冲过河水前去救援,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
“这、这是……寄奴?”刘敬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淝水之战以来就没发生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一个人追着千余人砍,还是步行……
这等勇力都超过了他爹刘牢之。
但旋即,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巨大的自豪感,彭城刘氏!
“除了寄奴还能有谁?”孟龙符大笑一声,带着几骑飞奔渡河。
刘裕翻身上马,朝着身后的刘敬宣吼道:“可趁势拿下吴城!”
刘敬宣全身一颤,还未下令,身边骑兵已经冲下河去。
溃兵还在逃,已经抵近吴城。
城上的守军看到后也惊呆了,陆瑰面如土色,半天才回过神来,刚要下令甲士出城围杀此人,却听见一阵马蹄声。
北面烟尘蔽空,一支骑兵狂奔而来,一杆“刘”字旌旗迎风招展。
“刘牢之!”
“是刘牢之来了!”
城头一阵惊呼。
再看看看下面被一个人追着砍的千余乱军,守军士气立即崩溃。
已经有人打开城门,从东门南门逃散。
“孙恩援军来了没有?”陆瑰只能寄希望于天师道,唇亡齿寒,吴郡顶在前面,若是败了,会稽也坚持不了多久。
毕竟三十多万人,要吃要喝。
“敌军来的太突然,天师道还在海盐……”
“丘尫、许允之的援军呢?”
起兵之时说的好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到现在没有看到一个援军。
“西面出现了一支北府军,丘尫先一步向许允之求援。”
这些话,让身边守军越发惶恐。
陆瑰心中顿感不妙,西面竟然还有一支北府军,现在,只有他一家挡在刘牢之的北府精锐面前……
吴兴郡,安吉城。
“人是你放走的?”谢琰一张儒雅的脸也变得阴沉起来。
“是!”刘道规爽快的承认了,也没有做任何辩解。
这种事情根本隐瞒不了,安吉城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刘遵、赵伦之、高珣、周铮诸将默默站在刘道规身后,三十步外,征虏中兵目光灼灼。
刘道规不仅仅是一个中兵参军,还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损害最大的便是他们的利益。
如今江东大乱,别说谢琰一个卫将军,便是司马元显站在这里,士卒们也不会给他们面子。
这一场场的乱象,已经让司马家和士族高门颜面扫地,威信尽失。
大不了又是一场苏峻之乱。
王恭之死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然,刘道规还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是如果谢琰揪着此事借题发挥,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道规听令,汝部为前锋,直取会稽城,只许胜,不许败。”谢琰神色忽然缓和下来,毕竟是谢家的人,经历过大风大浪,该有的城府还是有的。
“领命!”
刘道规拱手一礼,知道他是动了借刀杀人的心思,想用妖贼的刀对付自己。
不过无所谓,怎么下军令是他的事,但怎么打就由不得他说了算。
离了他,刘道规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
眼不见心不烦,妖贼和乱军反而好对付一些。
领了五日粮草,刘道规率两千五百征虏中兵向东南而去,行军一个时辰,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