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要忙着秋收,将田里金黄的稻谷收割下来,晾晒在晒谷场
另一方面要将颗粒最大最饱满的谷粒筛选出来,配合着其他作物,准备祭祖事宜
最后一件事则是陈及冠的秀才宴,这是属于整个村子的喜事,大家都说着要比去年的童生宴更隆重才是
与之相反的,陈及冠反而清闲下来
在族人眼里,陈及冠现在就是个宝贝疙瘩,是绝对不能干活儿的,就该好好当一个秀才老爷
天气晴朗,烈日高悬,朵朵形状各异的白云在空中悠闲漂浮
青砖黑木祠堂里,陈家的男性族人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裳,乌泱泱站在祠堂的院子里
其余的妇女或者外姓人则站在祠堂外面,踮起脚尖朝里面张望,一言不发,鸦雀无声
场合庄严肃穆,往日疼爱子女的父母要是听到自家孩子的哭闹声,毫不犹豫就是大巴掌扇过去
陈及冠身穿一身生员服,头戴方巾,腰系绦带,脚踩皂靴,头发高高束起,用一个玉冠固定,少了几分稚嫩的气息
陈大山和族老则站在一旁,仔细的将各种祭祀用品摆放在香炉旁边
三牲六畜,五谷杂粮,瓜果糕点,供品一样不少
陈及冠手里则拿着族谱,狼毫笔挥舞,一个个铁笔银钩刚劲有力的楷体字落在了崭新一页上
“大景王朝平治八年秋,陈及冠,字怀璟,中秀才,彼时阖家欢乐,五谷丰登,特告知先祖......”
陈及冠写完后,拿给陈大山看了看
“好,好,冠哥儿,你可是俺们村里第二个秀才”陈大山满面红光,虔诚的将族谱收起来
陈及冠看了眼院子里族人满怀希望的双眼,心里一热,身为陈家领头人的骄傲和责任瞬间涌上心头
他已经有族谱单开一页的雏形,只是现在的功绩太少,只能落下这么一行
待自己高中举人,踏入官场,自然能单开一页族谱
一想到自己未来将拥有如此崇高荣耀,心情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陈大山恭恭敬敬将族谱放在祭祀方桌上,一招手,所有男性族人都有序走了进来
其中自然包括孩童,一个个被父亲押着,确保他们不会发出吵闹的声音
和以前一样,祭祀由陈大山这个族人带领
一个族老拿起棒槌,重重在牛皮鼓上敲了三下,厚重的声音立马传到祠堂外面
陈大山朗声道:“跪!”
包括陈及冠在内,众人恭敬跪在冰冷的石砖上,额头磕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大山先是点燃三炷香,拜了拜,插在香炉里面
青烟成直线向空中飘去,代表着先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他们身上
陈大山闭着眼睛,用独特的腔调念着祭文
每次祭祖的祭文都是大同小异,整体的框架是不会变的,甚至大部分内容都不一样
就是感恩先祖,叙说陈姓宗族发展历史,献上供品,祈求先祖保佑
像这次祭祖,唯一不同的就是让先祖知晓村中多了个秀才,希望先祖们多多庇护这个子孙,同时也有炫耀的意味在里面
好长时间后,陈大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一篇祭文总算念完
底下跪着的族人膝盖已经酸痛无比,不少孩童早就坚持不住,此时被各自父亲抱在怀里
陈及冠感觉还好,他没有直接跪在冰冷坚硬的石砖上,而是跪在一张蒲团上面,虽然依旧不舒服,但比之其他人要好许多
祭文念完,又是三声沉重的鼓声响起
陈大山转身面对大家,厉声道:“拜!”
陈及冠第一个起身,拿起三炷香,点燃以后,认真对着方桌上的灵位拜了拜,插在香炉里
接下来的众人一个个有样学样,不一会儿,半径足足三寸的香炉便被插满,祠堂里充斥着香火气息
陈大山面容稍松,整个祭祀流程,到这里便算是结束了
当然,他们这个流程是最简化过的,像是那些世家大族,每次祭祀都是一件大事,流程繁琐无比,花费的银钱人力不计其数
最出名的祭祀自然是泰山封禅,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国库耗空,对于百姓来说更是一场磨难
祭祀结束,陈大山拿起小刀,将桌上的供品切割,让众人分食
这些供品沾染了香火气息,在人们心中,意义大有不同,似乎吃了便能天运眷顾,事事顺心
陈及冠也吃了一块猪头肉,随后便没有再吃了
走出祠堂,众人瞬间喜笑颜开,刚才一直不能说话,可把他们憋坏了
陈及冠还是被人们簇拥在中间,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陈及冠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温和与他们交谈,甚至还有闲心考校村中孩童启蒙知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舅舅,舅舅!”
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低头一看,苏平安肉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生员服的裙摆,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
陈及冠将他抱起来,一股奶香瞬间窜入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