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的抽打声自那个房间传来,似是有人在抽鞭子或戒尺。
苏亦梨与苏亦姜和苏亦邦吵架后必然会挨一顿苏秉承的戒尺——有时苏秉承没拿戒尺,赵好儿就会拿出她准备好的马鞭——早已熟悉这声音,更知道那戒尺和马鞭抽到身上,是怎样火辣辣的疼。
原本心中的羞赧全然消失,苏亦梨只好奇房间之中发生了什么,竟然动用了刑罚,忍不住便向那房间的方向挪了几步。
正奇怪之时,抽打声停了,哀求声越发清晰——
“求兵爷饶了奴家,确是今日身子不适,啊——”
哭诉的声音突然被“啪”的一声耳光打断,一个男子不满地说道:“老子进了都城领赏后马上就来照顾你们生意,还轮得到你推三阻四!”
在女子似乎挣扎哭泣着大喊“不要”之时,那男子声音又传了出来:“咦!他娘的,果然带血,真是晦气。”
话音一停,房间中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苏亦梨不知发生何事,却忽然有些不安,脚下不由自主地便轻轻向着那被红灯笼照得有些红亮的房门迈出一步。
刚落脚,那房间里猛然迸出另一个女子嘶声裂肺的喊声:“灵儿!”
“啪”,又是抽打耳光的声音。
男人不耐烦地嫌弃道:“喊什么喊,听着心烦!你们这些娘们太娇气,还抵不上我们营妓——”
声音戛然而止的同时,旁边一个房间的房门推开,一个裸着精壮上身的男子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着门板,对着已然没了声音的隔壁房间一脸嫌弃地说道:“老六,轻点折腾,这里到底是都城,不比关里……”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站在暗处的苏亦梨,那男子愣了一下。
苏亦梨此时正站在他的对面,而原本吵闹、现在却寂静无声的房间就在他们中间。
似乎是军人的戒备心作祟,那男子突然迈开大步,疾步窜到了隔壁房间,一把拉开房门——
房间里有三个人,一男二女,此时,三人均倒在地上,看起来毫无生气。
男子只怔了一瞬,来不及仔细察看和确认屋中三人的情况,转身便向着苏亦梨扑去,同时高声示警:“兄弟们,有刺客!老六被放倒了!”
苏亦梨怎么也料不到情况突然急转直下,自己对事态一无所知,却被搅了进去。神色一滞,自觉危险,转身便向更深一进院落跑去!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
外间大堂都是他们的人,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如果被抓住,先不说落在这些士兵手中下场会如何,如果事情传到苏秉承那里,苏亦梨可是理亏又犯错,一定受重罚。
这种时候,慌张的苏亦梨只能逃跑。
身后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凄厉尖叫声:“灵儿!荁姐!快来人啊,救命啊!”
房间里的男人被“放倒了”,两个女子也死了?就三个人,怎么可能全死了?
苏亦梨只来得及生出这个疑问,便发现即将被后面的男人追上!
不仅如此,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男仆已经出现在三进院中,向自己包抄而来。
旁边是一个月牙门,似乎通向偏院。
苏亦梨脚步一错,猛地一扭腰身,灵巧地转了一个方向,没进了月牙门中。
门后是一条窄窄的长廊,没有光亮,向左向右不知道通向哪里,但透过镂空的围墙却能勉强看到墙外是一片竹林和芭蕉树,像个小花园。
灵光一闪,苏亦梨做了一个向右拐的动作,实则却借着离开门口的刹那消失的机会,一脚蹬在镂空的墙格里,翻身越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到墙外。再轻轻一滚,躲进了芭蕉树后。
此时,赤/裸上身的男子与男仆已然到了月牙门口,看着漆黑的长廊,两人一左一右,再次追了出去。
苏亦梨暂时得到喘息机会,尽力放缓急促的呼吸,然而听到前面院落已然传来嘈杂声,整个眠月楼的人都被惊动,想来正在到处搜寻自己。
真是无妄之灾——苏亦梨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向着竹林里走去。
她没有来过眠月楼,不知道这里的格局,只走了十几步,这竹林赫然到了尽头,且又是一堵围墙出现在眼前。尝试着向左右摸索,都是围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封闭的小竹林。
另外三面高墙没有可踏足的点,苏亦梨翻不到墙外去——眼前是一条死路!
当“没有路”三个字跳出脑海时,苏亦梨心头一震,立时便出了一身冷汗,在寒凉的春夜里,令她五脏六腑瞬间冰凉,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人是从哪里追丢的?”
一个阴沉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暴躁。
“回卫将……”
“闭嘴!你们是嫌惹的事不够大,丢的脸不够多么?还敢称呼我的官职!”男子压低声音,抑制住怒气呵斥道。
“回老大,是在这个月牙门处追丢的。”旁边的男子反应倒是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