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平民装束。”
赫连宗英眉头一动,追问:“可有兵器?”
“多是柴刀、斧头与棍棒。”
百姓?
赫连宗英心中纳罕。屏溪关附近没有村落,今夜偷袭更不可能被提前获知,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百姓来自哪里?而且,这些百姓是要凭借他们手中的家用物什来援助祁军么?
简直无知、愚蠢!
信念突然一转,赫连宗英又问道:“可知这些人从哪里而来?”
斥候一顿,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老实答道:“尚未探到远处,便看到他们出现,不知从哪里赶来。”
“再探。不用再盯着那些人,只循着他们留下的足迹,追到源头。”并没有责备斥候,赫连宗英仍旧平静地命令。
等斥候离开,赫连宗英转头看着护卫在身边的一百护卫,沉声道:“这些百姓出现得奇怪,不可不防。你们留下三十人,剩余进城,助尨驹速战速决,抢下关隘。”
这一百人是赫连宗英自己的护卫,平时散在龙溪谷里不惹人注目,实则各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行,我们要保护……”
其中一人正要拒绝,已被赫连宗英打断,果断而坚决地说道:“抢下屏溪关,才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众人皆知这一战对赫连宗英的重要程度,互相看了看,到底还是领了命。
七十人刚要离开,另一路斥候又急匆匆赶回,身上还带着伤痕,未等到赫连宗英身边,已然气喘吁吁地说道:“二王子……有三百……祁国百姓……即将赶到这里……速度极快……身手……”
越说气息越弱,最后竟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而亡。
这么快!
赫连宗英瞿然一惊!
同时心中豁然开朗,那些人果然不是百姓,很可能便是他始终未曾找到的藏粮地的祁军。之所以以百姓服饰出现,便是掩饰他们的身份。
斥候行踪隐秘,行动迅速,仍旧能被他们发现并打伤,若是被他们冲进关中,面对早已鏖战得疲累的骊戎军,岂非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计划改变,你们去阻一阻那些援军,务必不能让他们靠近屏溪关。”
这一回众人皆知厉害,再无人反对,七十人气势如虹地向东方疾奔过去。
赫连宗英也没了方才的气定神闲,放在双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只恨自己不能亲身上战场指挥杀敌,心中既无奈又紧张。
事态比赫连宗英预测得更加糟糕。
那三百百姓实则就在这斥候身后不远,赫连宗英的七十个护卫未等跑出屏溪关的城墙,便迎头与他们相遇,也领教了真正的厉害!
若骊戎军是狼,这些人便是猛虎熊罴,气势惊人。
那些黑暗中看似棍棒的兵器,皆是镔铁所铸,加之对方气力极大,骊戎军的战刀根本无法格挡,本就以寡敌众,兵器不占优势,身手也同样不占优势,立时便败下阵来。
很快,那三百凶悍的百姓便到了屏溪关门口。
不仅如此,屏溪关内也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这声音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女子的声音。赫连宗英猜测,是那些退出屏溪关的家眷们返回了关中,一同加入到战斗中。
手心浸出了汗水,赫连宗英不着痕迹地摊开手掌,在裤子上抹了抹。
出城的那些家眷有一千多人,除了老的走路打颤的和小的提不动兵器的,其余男女有七八百人,这些人即便身手不济,也足以扰乱自己人的攻势,情势有些不妙……
情势确实不妙。
赫连宗英并不知道,屏溪关内上阵支援的,不仅有去而复返的屏溪关家眷们,还有斥候尚未来得及送回消息的一百人。
这一百人也都是少年少女和成年女子,与屏溪关的家眷不同的是,他们手中都拖着一根长长的竹子。到了关中,他们将长长的竹子伸到前面,胡乱挥舞着直愣愣地冲进战团之中。
竹枝看似柔韧,挥动起来却也凌厉,强势将混战的人群分成一个个小团,其他家眷再一哄而上,配合祁军将落单的骊戎军格杀,成功率极高。
战局马上被逆转,骊戎军情势岌岌可危。
尨驹虽然身处战团中,却时刻注意着敌军的人数变化。此时已得知关外还有祁军的支援,且已经重挫赫连宗英的护卫队,即将进关。
天色将明,如果再鏖战下去,屏溪关抢不下来,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若借着夜色的掩护撤退,等日后寻到机会再卷土重来。
主意既定,正要出声,不想关门外已经传来赫连宗英的命令:“撤退!”
尨驹暗暗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怨怪赫连宗英的命令抢了自己“体恤”战士的心意。然而他已无暇再多生怨责,只能护着剩余的骊戎军拼命撤出屏溪关。
刚冲出城门与赫连宗英汇合,那些穿着祁国百姓服饰的厉害对手便围了过来。
不仅有他们,从南方还有几百个人影也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这些人,正是从骊戎军驻地赶来的接应赫连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