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笑容落在苏亦梨眼中,却十分狰狞。
用力挣脱赫野的钳制,苏亦梨也坐起身,厌恶地退到墙边,瞪视着赫野,低声恨恨地说道:“你去你的,我去我的,我们各不相干。”
赫野收了笑容,恢复他一贯的淡漠神色,轻叹口气,无奈地问道:“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一定要你死我活才肯罢休么?”
“我们没有关系!”苏亦梨鼻子一酸,咬牙切齿地否认,“我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若是没有我和二……”赫野突然住口,警觉地聆听四周的声音,才又续道:“你和李荁能全须全尾地活在谷中么?”
苏亦梨没有说话,这一点她不能否认。
再叹一声,赫野目光忽地温柔起来,声音也越发低沉柔和,小声说道:“我与你大哥是敌对立场,怎样对他都是我的立场该做的事,你恨我,我认。对你……”
赫野顿了顿,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内心里正在思考该怎样表达。
伸出右手到苏亦梨的眼角,想要擦去她眼角不自禁渗出的眼泪,苏亦梨却一偏头,躲开了。
赫野眼神一暗,看着停在半空的右手,深吸一口气,说道:“迫于形势,我曾伤害过你,好在你还活着。除此之外,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个人的事。至于骊戎攻打屏溪关,虽然双方都有死伤,却涉及更大众的利益,也非一人之力能够左右之事。你是恩怨分明的人,若是心里当真以家国为大,该知道真正的仇人不是我。”
“只说我们二人,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是我第一个女人。说起来,谁也不算吃……”
“亏”字刚出口,眼前黑影一闪,苏亦梨的巴掌已到了右脸边。
赫野虽然虚弱,对苏亦梨却不敢掉以轻心,始终防备,因此迅速抬起右手,一把捉住她的左手腕,看着柳眉倒竖、气得杏眼圆睁、浑身发抖的苏亦梨,却没有生气,继续温声说道:“嗯……在女人看来,没有媒妁之言,没有婚约,更没有成亲,是吃亏了,但我们骊戎都是抢婚便成亲,不算坏你名节。在我没有另娶其他女人之前,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你若要找我算账,至少等我抛弃你以后再说。”
说罢,将苏亦梨的左手轻轻放到她的身侧,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瞬,缓缓松开手,看着苏亦梨的双眸,问道:“你始终认为我侮辱了你,若是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么?对你做的事,并不是单纯的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发泄,你相信么?这几日我也想过要如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想娶你,你相信么?”
赫野所说不是虚言,在山洞里养伤时百无聊赖,他一直在思考苏亦梨之于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在狼群的围攻之下救人,当真只是要借苏亦梨的力量排除隐患么?狼群的攻击力和杀伤力如何,他怎会不知?
即便无数次担心自己伤势无法完全恢复,却始终不曾后悔自己去救苏亦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每日里看着苏亦梨寡言少语,忙忙碌碌,照顾自己,赫野不是石头,怎么可能不心动。
他想过,就这样和苏亦梨相守着过一生,似乎也不错。
然而,他的母亲还在骊戎等他回去,他还有雄心壮志未酬,赫连宗英对苏亦梨的兴趣始终不减……
这其中的矛盾他无法解决,却在一遍遍的思考中确认了自己对苏亦梨的心意。
倘若未动情,他只需伤好后与她再次以仇人的身份对立,何苦如此烦恼。
苏亦梨的身体还在轻轻地抖着。
赫野说得情真意切,会让人情不自禁便认了真。
但是——咬了咬牙,苏亦梨将微微松动的心门狠狠关上,抬起赤红的双眼看着赫野真挚的眼神,嘴角一挑,露出不屑的冷笑,说道:“让我相信当然可以,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现在,马上,死在我面前!”苏亦梨目光如箭,恨不能将赫野射成一只刺猬,一字一顿,说道。
“无理取闹。”赫野眸光一冷。
“比得上你一派胡言,得了便宜还卖乖?”苏亦梨反唇相讥。
赫野所说仿佛字字在理、温柔有情,然而,仔细想来,所有便宜他都占了,却还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嘴脸来麻痹苏亦梨,企图软化她的态度,消除她的仇恨,其心可诛!
“我们之间的纠葛何至于要生死相拼!我方才所说,字字肺腑,倘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说着,赫野郑重地起誓。
“你不过是怕我揭穿你的身份,引来所有人对你的围攻。这里是我祁国土地,更有北摩人往来,哪一个,都是你的敌人!”
“倘若受到攻击,我固然逃不开,你又如何幸免。不要忘了,你已是我事实上的妻子,更有了我的孩子。”
提到“孩子”,苏亦梨抖得越发厉害,强行抑住怒气,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我只是被你这蛮人囚禁的奴隶,身不由己。”
“天真!”赫野冷哼着低嗤一声。
苏亦梨抱以同样的冷哼,说道:“你是怕了,故作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