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刀伯马上斥责,“为了给赫野脱罪,你……你竟敢如此妄悖!”
其他人也立即七嘴八舌地附和:
“一派胡言!”
“以为我们好欺骗么?”
“他们本就是外人夫妻,哎……”
“杀人偿命,拿她的命抵三丫头的!”
……
听着混乱的人声,苏亦梨有些心烦,头痛之下也生出了一丝惧怕。
虽然平时与村里人相处和睦,但她们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刀家村人,关键时刻,有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如今她孤身一人带着出生三天的孩子陷在刀家村里,没有帮手,甚至连个可商量的人也没有,一旦说错了话,或者惹怒了眼前的人们,后果不堪设想!
火炕微温,苏亦梨却觉得浑身发冷。
轻轻地掩了掩襁褓的边缘,不让这巨大的声响惊扰到孩子。
从得知赫野失踪时的震惊到牵扯出三丫头的死的错愕,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意料和措手不及已经令她麻木,甚至忘了委屈,现在满心想的只有如何带着儿子活下去!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们嚷什么?”刀四嫂看不过这些人指责已经被赫野莫名抛弃的苏亦梨,大声喝止道。
刀勤与刀四嫂在村中很有威望,刀勤没参与对苏亦梨的指责,刀四嫂声音一出,大家果然被震慑,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刀四嫂转头对刀伯温声央求道:“刀伯,不是我偏袒小蓠,只是她们现在孤儿寡母,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毫无抵抗之力,给她们一些时间让她把事情说一说,我们再判断好不好?”
不等刀伯回答,有人立即说道:“四嫂,你就是人太好。赫野畏罪,连夜跑了,留下她们两个,正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保下他们。一旦我们有了松懈,这女人必定会带着孩子逃走!”
刀四嫂不认同地坚决摇头,站出人群,铿锵地说道:“赫野到底因何离开,我不知道。小蓠教诲咱村的孩子时说过:‘未知之事,不可妄传妄言’,我觉得说得对。我也相信她会给咱们一个交代,老四我这条命放在这儿,如果曲蓠当真是那狼心狗肺之人,我给三丫头偿命!”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彻底压下一屋子的声音。
一股暖流瞬间流入四肢百骸,与充斥在身体里的凉意激撞,反倒令苏亦梨打了一个寒战。
低头遮掩赤红湿润的眼眶,苏亦梨用力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努力稳住心绪,垂下眼皮,长睫遮住眼底深深的内疚,低声道:“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各位,赫野是因为在都城得罪了有权势的人,所以才不得不背井离乡,投奔远在千里之外的吉村远房亲戚。”
众人神色严肃,皆是半信半疑,但因刀四嫂的缘故,暂时忍耐着没有出声。
见众人果然给了自己申辩的机会,苏亦梨强打精神,佯作镇定地提高一些声音说道:“若是刀勤大哥去年去过都城,一定听说过都城出了一件命案,最年轻的卫将军高宴的属下被人刺杀。为此,国君下令全国通缉凶手。若不是我与赫野当夜便逃离都城,根本无法逃到这里。”
极力保持冷静的刀勤忽然点头道:“虽然没有去过都城,但此事动静极大,倒是在北摩也听说了。”随即又沉吟道:“那个卫将军力挽卧虎关的劣势,重挫蛮人,赫野刺杀他的属下……”
苏亦梨眼神一跳,生怕他们怀疑赫野的身份,连忙说道:“并非赫野刺杀高宴的属下,而是那人先残忍地杀害了一个姑娘,赫野看不过才出手教训他,错手杀了人。”
并不是苏亦梨想要美饰赫野,而是当时发出的通缉公文声称凶手乃是潜入都城的细作,任谁都会认为细作必与骊戎蛮人有关。
倘若赫野的身份被刀家村的人知悉,愤怒的村民会给她申辩的机会么?即便众人能接受她是被害者,也不一定能如从前一样对待她。她刚刚生产,儿子太小,离开刀家村很难自谋生路。
这几天思考再三,只能做此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
苏亦梨故意引去“眠月楼”,担心这些人会追问眠月楼是什么地方,反倒引起他们反感。
“胡说八道。”刀伯怒斥,声音渐渐提高,“军人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残杀一个姑娘。按你所说,初三你所见的两人也是军人,他们又害了我的三丫头?!”
刀勤略一思考,也提出疑问:“刀伯所言极是。即便当真有两个军人路过我们的河滩打听刀家村的所在,并且趁人不备摸上山来,又为什么要加害毫不知情的三丫头?你方才所说逼问铸刀处,又是怎么回事?”
“刀四哥可知北摩那商人为何要订购这许多长刀?”见刀勤终于提到了关键之处,苏亦梨立即问道。
“北摩虽是小国,但那商人却有庞大的商队,经常往来于祁国和骊戎之间,路上常有劫匪袭扰,自然是部分用来自保,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