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沈曼走了进来。她换下了昨晚的套装,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衫,外面罩着一件深灰色的开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她的脸色比昨晚更加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眼神依旧冷静,步伐沉稳,仿佛昨夜那骇人的一幕和随之而来的指控并未在她心中掀起太大波澜。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药味的甜香,即使在几米外,林默也能清晰地捕捉到——正是书房窗帘前残留的那种气息。
“沈医生,请坐。”林默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平静无波。
沈曼依言坐下,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腿上,姿态无可挑剔。“林先生,请问吧。我知道现在每个人的嫌疑都很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吐字清晰。
“感谢你的配合,沈医生。”林默翻开笔记本,目光如探照灯般落在沈曼脸上,“根据老管家周伯的证词,昨晚大约十一点半左右,他看到你站在欧阳先生的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然后你敲门进入了书房。有这回事吗?”
沈曼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她点了点头:“是的,周伯没有看错。昨晚十一点二十五分左右,我确实去了书房。”
“原因?”
“送药。”沈曼回答得干脆利落,“欧阳先生最近心脏负荷很重,血压也不太稳定。晚宴时他情绪激动,我担心会引发不适。睡前需要服用一种特定的缓释降压药。我配好药,给他送过去。”
“你进去待了多久?”
“大约十分钟。我看着他服下药,简单询问了一下他当时的感受,是否有胸闷或头晕。他说感觉还好,就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我就离开了。”沈曼的叙述条理清晰,时间点明确,理由充分且符合她的职业身份。
“你离开时,书房的门是如何处理的?”
“我从外面带上的。和平时一样。”沈曼的语气没有任何迟疑。
“欧阳先生当时状态如何?情绪怎么样?”
“略显疲惫,但意识清醒。情绪…比晚宴时平静了一些,但眉宇间似乎还有些忧虑,可能在思考什么事情。”沈曼的描述很专业。
“你离开后直接回房了?”
“是的。我的房间在二楼西侧走廊尽头。回去后我就洗漱休息了。”
“直到听到那声巨响?”
“是的。声音很大,我被惊醒了,立刻披衣出门查看情况。”
林默点点头,仿佛接受了她的陈述。但紧接着,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沈医生,你对书房壁炉的结构熟悉吗?”
沈曼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偏离主线的问题感到一丝意外:“壁炉?只是知道它在那里。我对建筑结构并不了解。”
“那么,”林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锁定沈曼的眼睛,“你是否知道,在壁炉内壁的上方,靠近炉口的地方,隐藏着一个可以活动的暗格?”
沈曼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她的瞳孔瞬间收缩,交叠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虽然这变化极其短暂,几乎在下一秒就恢复了平静,但没能逃过林默的眼睛。
“暗格?”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困惑和惊讶,“不,我完全不知道。这…这太奇怪了。林先生,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她的反问带着一种急于知道答案的迫切,不似作伪。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下一个重磅问题:“我们在那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个微型录音播放设备。初步判断,昨晚那声将所有人引到书房门口的巨响,就是由这个设备在午夜十二点整准时播放的。而欧阳先生的实际死亡时间,很可能在此之前。”
沈曼的脸色彻底白了。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震惊、难以置信、甚至一丝恐慌清晰地掠过她的脸庞。“录…录音设备?这怎么可能?谁放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镇定,带着明显的颤抖。
林默紧紧抓住她情绪波动的瞬间,步步紧逼:“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个时间差和混乱局面。沈医生,你是否能解释,为什么在你离开书房大约半小时后(假设死亡时间在十一点四十到五十之间),凶手能在书房内行凶、布置录音设备、甚至——”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在你声称离开时并未反锁的门内侧,从容地插上插销?”
“插销?”沈曼的眼神更加混乱,“我离开时门是虚掩的!我没有插插销!我为什么要插?”她的辩解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急切。
“那么,”林默的声音陡然变冷,如同窗外的寒冰,“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欧阳先生书桌旁那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前,残留着一种极其特殊的、带着药味的甜香气息?而这种气息,”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