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鸢转身朝着背着瓦片的百姓们朗声宣布开工。
这不大不小的神庙随着杜鸢的声音落下,瞬间热腾了起来。
背瓦的汉子们即刻行动。木梯架上残墙,青瓦摞上肩头,呼喝着就爬了上去。
在空地不远,几个手脚勤快的村妇更是已经撩起袖子开始埋锅造饭。
杜鸢左右看了看,发现一切都很井然有序,根本没有他这个外行人可以插手的地方。
正准备就此找个地方坐着歇息一下时,却听见上面的汉子突然奇怪的喊了一声:
“哎?!”
抬眼看去,只见屋顶上的汉子急声喊道:
“道长!这儿的碎瓦,揭不开啊!”
说着,他抬手用力去掀那瓦片,当场演示起来。
明明只是几片散落的碎瓦,看着毫无遮挡,可就是纹丝不动。汉子起初还以为是沾了什么东西,想着多用点力气总能掀开。
谁知此刻他已憋得满脸通红,双手虬筋暴起,使出了浑身解数,可那片瓦却依旧像是长在了屋顶上一般。
旁边两人不信邪,也凑上前去帮忙。一人伸手去揭,同样纹丝不动;另一人试了试旁边其他的碎瓦,结果还是一样!
这怪事惊得下面梯子旁边递瓦的两人连忙低头,试探着揭了揭自己脚下的瓦片。这一回,两人却都是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就将瓦片揭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两人看着手中的瓦片,又惊又疑。
屋顶上的三人连连摇头,急道:“真不是我们没力气!你们上来试试就知道了!”
双方交换了位置。新上屋顶的两人不信邪地去揭那片“生根”的瓦,结果立刻尝到了苦头。
任凭他们如何发力,憋得面红耳赤,青筋毕露,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那块小小的瓦片竟硬是纹丝不动!
这奇景引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最后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道长。
如此诡异的情形,连杜鸢也感到几分意外。
那位……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按道理不该如此啊!
“哦?”杜鸢眉梢微挑,“待贫道一观。”
说罢,杜鸢就快步上了梯子,转眼便来到了那片“生根”的瓦片旁。
此处正是神庙屋顶唯一的破洞,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开在神像头顶的正上方。
除了几片散落的碎瓦,便是一个豁开的洞口,将下方的神台毫无遮拦地暴露出来。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皆从此处灌入,也难怪那位的神像会残破至此。
深吸一口气后,杜鸢五指搭上了那片令众人束手无策的碎瓦。
入手处,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骤然传来!
很沉,真的很沉,但不是不行?!
片刻的愕然下,杜鸢揭开了这片碎瓦。
“哎,成了?!”
“道长成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村民们百般惊叹,杜鸢也略感不解。
可心头疑惑才是浮起,杜鸢就猛然感觉大片水汽从手中瓦片迸出。
不只是吹的他衣袖狂飘,甚至还差点将旁边的汉子们给吹的滚落下去。
要不是这惊人水汽来的快去的也快,怕不是真就下去了几个。
“道长,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差点滚下去的汉子们分外惊恐之余,却又无比敬畏的看着手中持瓦的杜鸢。
杜鸢没有回答,只是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碎瓦。
上面的寒沉水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去。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彻底干透。
‘这是?’
杜鸢下意识的低头看向神像。
对方的回应跟着出现,这是这一次,却不太真切。
‘大道山水’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彷佛说出这几个字来就已经力尽。
深深皱起眉头的杜鸢,不知为何觉得这似乎和自己第一次来这儿为这位清理神台时差不多。
都是艰涩难行。
所以,这一次还得是我来?
揉了揉眉头后,杜鸢也只得笑着继续。
没道理都这个份上了,反而溜走了。
不过在继续之前,杜鸢也没忘记将手中瓦片交给汉子道:
“现在你看看,还拿不拿的动?”
汉子小心翼翼的接过瓦片,双手捧上时还下意识的用上了此生最大的力气。
领教过这瓦片厉害的他,生怕上手就是不能承受之重。
可真的入手之后,他却是惊奇的喊道:
“哎,正常了?不重,这?”
惊愕之下,他又试了试其余的碎瓦。
上手,用力,只消片刻,他就讪讪一笑的放弃了。
到这儿,杜鸢也就看明白了,这个神像屋顶上的破洞,只能他来补。
“看来只能是贫道来了。”他拱手道,“还请诸位乡亲,教教贫道